鉴定所的接待窗口处,薛琴焦灼的目光落在接诊护士慢慢吞吞的动作上,见她敲击着键盘,输着一系列基本资料。
从名字到家庭住址到个人信息,薛琴都是乱填的,为了以防万一,谨慎起见,她不能把江萱萱跟凯儿的信息填到上面去。
对她而言,鉴定结果才最重要。
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防心过甚,薛琴总觉得不安的心脏在‘砰砰’乱跳,敲击着她单薄的胸口,声响有几分强烈,甚至传击到耳膜,敲的她大脑发懵,一时间空白一片。
“准备验什么?抽血吗?”输着信息的接诊护士未关注到薛琴这番紧张作态,如同以往的问题脱口而出,“人来了吗?”
问完,那护士探头往薛琴身后略略看了一眼,不经意的一眼偏不凑巧地看到隐在一侧墙后鬼鬼祟祟地男人。
随着最近医闹与伤医事件的增多,医护人员的警惕性也越发增高。那护士瞧见可疑人士,第一时间便持起手边的电话机,当着薛琴的面便赶紧联系到了保卫室。
“不抽血,有头发,就验头发。”不知情的薛琴紧张的一双眸眼四处飘荡,像是防狼一样。
她打开手提包,靓丽的红色菱格包里放着两个透明薄膜装着的袋子,边左顾右盼地盯梢着周围的环境,边摸出包里袋子,战战兢兢地心理作祟,薛琴涂着米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在颤抖。
薄膜袋子被捏在手心…
薛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薛琴也觉得自己应该要这样做,可女人都是胆小的。
虽然想做这种事情,却还是没有足够的心理能力去承担这个过程。这点,从她紧张到掐紧的拳头便能轻易看出。
“稍等一下啊。”护士接着电话,先把薛琴的事情放到了一边,“喂,我这边一楼窗口,有个穿着黑衣服戴着黑帽子的男人一直在转来转去,很可疑,你们来看一下吧。”
那护士口中所指之人便是陆成一派来跟踪薛琴的眼线,大概是薛琴太过紧张,所以那男人也不太敢明目张胆地露面,一直躲在就近处看不见的位置里。
哪知,男人的行踪会在无意中被接诊护士发现,又在第一时间被护士无意间通知给了薛琴。大概百密一疏指的便是这种时刻。
薛琴那捏着薄膜袋子的手心渗出了汗,恍惚一瞬间,她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唰’的一下,像是被白漆粉饰过一般,苍白的通透。猛烈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跳动的力量,这颗心脏,骤然停下,节拍似是放慢了不知多少步。
“行了,头发给我吧。”挂下电话,那护士启口而出,打开送检台处的窗口,这边犹自交代,“一个星期后有结果,先去缴费了。交了费再回来拿单子。”
在那窗口处放着一个蓝色盒子,薛琴只要把头发放进去被收到里头,她想做的事情便能完成了。
可这下一步,薛琴却怎么也无法下手。
一种强烈在念头在脑海里滋生,扩大,如鬼魅一般的声音由耳畔响起,吞吐着危险的气息警告着她,‘别放。放了,你就害人了。’
就害人了……
那几个字余音绕梁般地在她空洞的脑海里回放再回放,阻碍着她前进的脚步。
可是,她已经被盯梢上了,这时候若是选择退缩,难道不更是欲盖弥彰吗?
身后那可疑的男人,摆明了便是陆成一派来的,他心思那么重,他不信任她,他现在做着的事情令她心寒却又无奈。
偏偏,她薛琴现在做的也是能令他失望的事。毕竟她欺瞒了他,也背着他,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准备一个人探知这个秘密。
接诊护士见她在原地呆呆地伫立了许久,不明所以地情况下,又忙着开口催促,“东西放那里就行了,费我已经给你开到卡里了。去交了然后回来把单子给我。”
话音落下,薛琴那难以迈动的步伐方才缓缓迈出,她掐紧着手里的两份薄膜袋子,每一步迈的沉重,如踩在刀尖上一般。
也在每一步踏下之时,脑子里那道声音便多问她一番,‘真的想好了要这么做吗?真的想跟明琛断情绝义吗?真的想明琛恨你一辈子吗?真的,忍心为了陆步城拆散那一家吗?’
仿佛每一声问都在探及她的道德底线。
薛琴很相信顾明琛的孩子应该是他亲生的,可真正到了这个地方,那种未知的不安却破天荒地超过了她的信任。
不远处的墙面后,薛琴的背影落在黑衣男子的眸间,他紧锁外认真,仔仔细细地盯紧薛琴的每一个动作。
亲眼看着薛琴拿出两个袋子薄膜套包装的头发放在蓝色化验盒内,男人眸眼微眯,挤出几分得意的余光。
而正值那时,在男人未注意的一方面,两三个拿着对讲机的医院保安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刺探性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其中一个保安开口便问:“你是过来做鉴定的?”
男人分神了,身前有人盯上了他,这一刻,他无暇顾及那一边的薛琴。
“我就看看。”他答着,用着很低的声音,心下也怕被薛琴发现。
也就在那最后一刻,薛琴也正式回头用警惕的目光扫了眼男人的方向。
她心惊,又心喜,趁着这最后一刻,猝不及防地伸出一双长臂,很快夺回蓝盒子里的一份薄膜袋子。
窗口处正在回收袋子的检验人员诧异地看向她。
薛琴又怕惹事,又怕被发现,这一刻关头还挺紧急,她左右回首,在至关重要的最后一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