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孩子一次一次病危,一次一次进隔离室保护观察,她也早已为什心哀麻木,不会再花更多的精力在这条注定就要死亡的生命里。
可昨晚,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她还是来了。放下她手上所有的事情,陪着陆成一在这里坐了一夜。
没错,在薛琴的眼里与心里,她知道她陪的是陆成一,不是那个躺在病房里的孩子。她想要安抚与关心的人也是陆成一。
可是,现在她跟陆成一之间,连座位的距离都要隔开,想伸手抱抱他,都成了一件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偏偏,陆成一丝毫没有关注到这些疏远的距离,他只处在他的烦躁与伤神之间,“我不能放弃,步城还等我救孩子。”
“可你又没有办法。”薛琴听着着急,同时也不禁颔首低头,“为了救这个孩子,你把主意都打到明琛身上了。你真的觉得这样合适?”
“不论合适不合适,那都是一种选择。步城想要他的孩子,出发点不管为何,但孩子若是他的,就必须要回来。”揉捏着鼻梁的长指缓缓停下,陆成一语气渐慢,“那孩子若是顾明月生的,便是陆家的种。顾明琛也没有理由把陆家的孩子收走。他不喜阴暗的那一套,我可以用法律与他抢孩子。只要步城想要,孩子必须得还。”
“可你就那么确定孩子是步城的吗?”薛琴不禁发问,“我跟着明琛他们出了一趟国,亲眼看着明琛跟江萱萱对孩子尽心尽责,看着孩子喊他们‘爸爸妈妈’,他们一家三口比任何人都要真实。”
尤其真过陆步城那一段段自私的感情。
曾经,为了娶薛晨漫,害的陆成一娶了联姻的官家女人。
两年前,为了救薛晨漫的孩子,他让顾明月把第一个孩子用做牺牲,大概是说出了令人伤心的混话,所以把顾明月那么开朗健康的女人逼至死亡。
而今,为了他自己的私心,仍然不肯放过顾明琛身下的孩子。
薛琴是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但不论孩子身世如何,她都不希望孩子回到陆步城手上。
陆成一与她所想的浑然不同,他缓缓睁眼,侧头对上薛琴,他启口吐道,“眼见地,不一定为实。”
“我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我只知道他们与孩子的感情是真的。他们是合格的父母,退一万步来讲,若孩子真的是步城的,他们也比步城更合适带这个孩子。”
这本是劝慰陆成一的话,却不料脱口后,偏让陆成一多生了疑点。
生性狡诈如狐,他眸眼一闪,几分精光撒露而出,“你为什么这么护着顾明琛?你跟他去英国那一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仅仅一声反问,足以让薛琴紧张。
她从来没在陆成一面前撒过谎,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让她慌张心虚的一次。
薛琴白皙透亮的脸色微微红润,置于腿上的双手紧致了一分,情绪,好是艰难地被隐忍起来。
莞尔,她嘴角绽放出浅浅笑意,道,“我只是被他们一家三口感化了。所以后来你交代的这种事情,我没能完成。”
半真半假的笑,本该让陆成一生疑。但薛琴从来不会骗他,又让他有几分矛盾。
“没关系,这件事本来也就不该交给你。这是我跟顾明琛的事,你是中间人,不该逼你选择立场。”大气的话语脱口而出,陆成一的态度又是动摇薛琴的利器。
她若是没有那么理智,现在恐怕是要将孩子的头发交出来了。
好在,她还有几分理智与情谊在,加之对陆步城的失望。薛琴并不想把她手上的东西拿出来生事。
她默声不语,又坐着陪了陆成一好些时候,一直到接到家里的电话,方才借故离开。
她本可以在这里陪陆成一一整天,单是就这么看着他也好。
就坐在他身边看着,然后陪他度过等待的时间。对薛琴而言,也有着淡淡的小幸福。
可不知为何,她越坐越慌,只听到陆成一的手下时常过来禀报顾明琛那边的情况。
为了防止陆成一下手,顾明琛甚至从南家搬来了精英部队保护他的孩子,这一级戒备森严无比,似是在无声挑起两人之间的战役。
陆成一的手下一趟两趟三趟的跑来,一声两声三声的禀报着顾明琛那边的最新情况,甚至拍到了顾家别墅内王叔跟凯儿的照片。
但此时,他能做的似乎也是只有加紧盯梢。盯梢着顾明琛的一举一动,盯梢着孩子的最新动向,如狼一般的危险目光,在每分每秒间洞察着猎物放松警惕的时候。
正如顾明琛所说,若是他真的把孩子送远,反而会让孩子更加失去保护,暴露在大众视野,更容易成为陆成一的目标。
陆成一就等着这样一个时候,趁顾明琛不备,掐着那防备弱下的一瞬间下手!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役,也是薛琴两个朋友之间的对弈。她不想参与,也不敢参与。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她不想,就可以避免的。
薛琴从医院离开之后,身后的适当距离内很快尾随跟上一个男人。
那是陆成一的眼线,心机高深莫测如他,纵然是素来了解薛琴的心性,也不可能完全信任她。
开着白色奥迪从医院离开,她的车子后头跟上了一辆低调的面包车。
确实很低调,很寻常的一辆破旧面包车,薛琴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