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不能挑明,薛沉璧权当成是未卜先知的乐趣,自己偶然想起来反倒庆幸不已乐在其中。
姜宽在薛忖的西厢房前停下,头顶阳光充足,脚下石板平滑细腻,软意沿着四肢百骸舒展开,姜宽惬意地眯起双眼,视线扫过薛忖衣袍道:“你真下定决心要追随我伯父”
“宽兄你也瞧见了,子思与兄长实在不和,若不是他娘胡搅蛮缠,家母也不会委身为妾吃苦多年,他如今又将我们不放在眼里,子思也没必要心软念什么旧情。”薛忖牵动嘴角露出森然的嘲笑,半是笑自己的遭遇半是感慨薛忖定会多行不义必自毙。
“顾太师那个老东西居然亲自到御前推崇你,也不知是哪里忽然开了窍。愚兄听闻,你大哥的义子就是被他生生压下来的……”姜宽压低嗓音,附耳轻声说:“伯父从李世景那里得了考题后责令我仔细背诵下来,他听说你和薛怀不和,知晓你是能辨是非的正人君子,特意向礼部和主考官举荐你,有你压我一头,陛下也不会太疑心是我们作假……只是不知你想如何处置薛怀和那义子”
“如何处置”薛忖反反复复默念几句,脑海里却回忆起薛怀对他不热不冷的情形,季恪生落榜那日,薛怀眼中的失落担忧显而易见,可他拔得头筹也从未见过薛怀表露出欣慰赞许的神情。
疏远回避,无情无义,薛忖算是受够了薛怀,他忽而笑了,眼珠牢牢定在庭前一株干枯的桂花树上,沉声道:“自然是要将他们踩在足下,子思不是个大度的人,今日他们看轻我,他日我必会加以十倍偿还给他们。季恪生就算有二皇子撑腰又如何,不能夺得功名依旧是弃子一枚,还不是只能靠着讨好启岳过活薛怀在朝中树敌众多,长此以往迟早会自食恶果,若我再在后面推他一把,他只有坠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下场。”
薛沉璧闭眼躺在罗床上,本要昏昏欲睡眼皮却蓦地上下跳动起来,跳了半天用手指去按也并不管用。尽管她刻意忽视,但都实在难受,凝露去了厨房,薛沉璧便唤来凝香。
凝香剪了一小块白宣又沾了些香露,最后小心翼翼贴到她眼皮上。
凝香双目看着她一动不动,眼睛忽闪忽闪,好奇问:“小姐今日去启岳先生居所,可真见着了先生”
薛沉璧折腾了一天腿脚酸涩发软,瘫在铺了厚厚绒毛毯子的罗床上半天爬不起来。红木罗床边雕刻的吉祥如意花纹就贴在她耳侧,质地寒凉如冰冻得她脸颊生疼,她也懒得挪动一下身子。
薛沉璧半眯半醒的眼眸大致映出凝香纤细的身影,她有些倦怠道:“见是见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