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的只能听见姜鸢翻动书卷的声音,容璇侧头看了看,颇觉稀奇:“鸢儿你怎么看起了经书?”
姜鸢揭起一页泛黄纸张,唇角弯出温婉从容的弧度:“宽堂兄上个月秋闱,今日就要放榜了,鸢儿这是为他祈福。”
容璇笑点了她额头一下:“你莫非是糊涂了不成,我们长公主府要什么就有什么,你父亲又是股肱之臣,区区一个进士名头而已,哪需要操心?”
姜鸢仍旧握着经书,口中时不时念过几句婉转的经文。贡院秋闱的时候,因她身份之贵官员们都不敢拦她,她曾经隔着乌鸦鸦的人海细细观察过此次秋闱的贡生,坐姿气度一看便知,鱼目混珠者不算少数。
那些有了家族庇佑溺宠的子弟心思都不放在这上面,姿态参差不齐。只剩下一些大家养出的嫡子们才是上者,姜宽什么脾性全长公主府上下皆知,也不奢求他能高中,这一路都是靠着姜复的荫庇才能青云直上,此次若是榜上无名,对长公主府、宫里的皇后姑母和姜家族人都不好。
姜鸢镇定了心神,垂眼看着长公主保养得宜的手,柔柔道:“可是母亲,就算我们能保得住宽表哥,可因陛下忌惮父亲久矣,长此以往恐怕保不住长公主府和姜家。”
容璇抿唇不语,顿了顷刻才叹了一口气狠心道:“若真到了那个山穷水尽的时候……只能拿出先帝的……”
与长公主府上下的胆战心惊不同,薛府倒是一大早就忙开了。
薛忖不愿再让薛府插手自己的事,私下让自己的小厮先行打探,小厮慌里慌张套好裤子从后苑后门冲出去时,早就晚了一步。
长街上人声鼎沸,他缩了手脚勒紧裤腰带豁了小命见着人缝就挤过去,然而打探的探子太多,更有甚者还驾车驱马奔去。
挤了半天没挤出长街不算,裤带还被人在混乱中踩掉了,没了裤带小厮只得夹着尾巴灰溜溜赶回来,薛忖就在后门守着,见他回来,忙扯住他急道:“如何了?”
小厮都快哭了:“少爷你且让奴才找根裤腰带,外面人太多,奴才豁了命都没法子过去……”
薛忖一脚将小厮踹开,眉心压着一团怒气,喝道:“滚!”
小厮提着裤子忙不迭跑了,薛忖见此只得寄希望于薛怀,做人讲究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暂且将那些恩恩怨怨放到一边,迈开步子去了薛怀屋中。
薛怀一大早就已经上朝去,这会子找不到人,从下人口中得知薛怀临走前就安排好了探子才勉勉强强放下心来。
听说季恪生去了启岳先生那里,薛忖低低嗤了一声,这木鱼脑袋的臭小子,竟还以为攀上启岳老头子就等同于攀上了二皇子,到这一刻还不忘记作戏,真是愚蠢之极!
薛忖站在府门前守了半天,才等来足下生风的探子,见戴了红花的探子快要越过他往府里扎去,他一把揪住探子的衣领,不顾探子奋力挣扎,薛忖对准他的耳朵扯着嗓子大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