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惜月从半空跃下,夙渊在上方盘旋一圈之后,也很快变回了人形。他扫视四周,见那石碑前杂七杂八地留着鞋印,“他们先前应该也到过这里。”
颜惜月谨慎地走近石碑,那上面残留的字迹非但模糊不清,也不是中原文字,弯弯曲曲根本没法辨认。她疑惑地望着浮在边上的莲华,见它姿态平静,“这附近似乎并无妖气……灵佑师兄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夙渊沉吟道:“太符观的人肯定已经搜寻过,如果周围有打斗过的痕迹,他们也不会像刚才那样茫然。”
“难道并没打斗就凭空不见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向四面张望。太符观的人倒没有再回到此处,荒林间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或许是去了其他的方向寻找。
夙渊凝神望着石碑四周,忽道:“这些鞋印似乎有所不同。”
颜惜月一怔,细细查看片刻,果然发现石碑前的鞋印虽凌乱,但有一些鞋印间凹凸不平,另有一些则鞋底平整。她略一回忆,恍然道:“这些鞋底凹凸不平的应该就是灵佑师兄他们留下的。玉京宫坐落险峰之间,为了行走便捷,很多人的鞋底都以粗线缝纳出花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蹊跷了。”夙渊指了指地面积雪,“看他们留下的足迹,是从两山间而来,到了此处稍作停留,可随后却没有留下任何离开的痕迹。”
颜惜月讶然,从足印来看,灵佑他们确实是到了石碑前,但是此后从这儿延伸向其他方向的足印却是太符观的人留下的。
玉京宫的那几个人,就好像忽然在石碑前消失了一般。
“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异象,随即御剑而去,因此没有留下鞋印?”颜惜月猜测道。
“倒也不无可能。”他蹙着眉,俯身触及冰凉的石碑。指尖摩挲间,冰屑簌簌而下,残存的暗红字迹犹如干涸已久的血痕。
七盏莲华本来只是静静地浮在半空,那浅浅的蓝色光芒忽然变得明亮起来,随意分散的七点晶莹亦迅疾收缩聚拢,好似受到了惊吓。
“怎么回事?”颜惜月眼露警觉。
莲华发出的光亮越来越强,可是却紧缩成一团,就连腓腓都看出了异常。它飞到莲华近前,伸出爪子想去摸一摸。岂料已经攒簇起来的莲华却忽的簌动不已,发出刺目蓝光,将腓腓吓得闪出很远。
与此同时,石碑上残留字迹的色泽渐变鲜红,如同刚刚流注了鲜血一般。
“小心!”她话音刚落,那一个个弯曲残缺的文字间竟耀出赤色光芒,如同符咒似的急速盘旋。七盏莲华已化为了莲花形状,倏忽间绽放层层华彩,竟朝着石碑迅疾飞去。
颜惜月惊呼出声:“小七,回来!”
红光暴涨,刹那间笼罩了石碑四周,颜惜月只觉血红光影席卷而来,仓促间抽身后掠。然而那石碑中忽然有狰狞猛兽迎面扑来,她未及出剑,夙渊已格挡在前,袍袖卷震间,罡风四散,积雪飞扬。
颜惜月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冲撞得连退数步,那青面獠牙的猛兽腾跃而起,她趁势出剑斜刺其下,忽觉阴寒之息撞击心脾。就在这刹那间,阴风漫卷,天色顿暗,停留在石碑附近的七盏莲华竟已消失不见。
“嗷嗷!妖怪!”腓腓眼见此景,急得冲向石碑。但那幻化而成的妖兽张开大嘴作势扑来,腓腓才刚喷出一团火焰,却已被赤色光影笼罩周身。
颜惜月一把抓住腓腓尾巴,可是那团赤色光影就好似利爪一般,将腓腓猛然拖拽至石碑前。夙渊扬手出剑,金光直刺向妖兽面目,那妖兽虽一后缩,可是身后的那团光影却顿时激涨,一下子就把腓腓完全吞没。
妖兽咆哮一声,陡然增长数倍,如同巨型山石般耸立站起,身后的赤色光影映得石碑一片鲜红。
“就是你这妖物在作祟?!”颜惜月飞身出剑,寒光陡转,如碎叶般环绕妖兽卷起劲风。那妖兽扬起巨爪大力拍下,颜惜月剑尖刺透其爪,却觉剑下一片空无,好似完全落在风中。
夙渊扣住她的左臂,迅疾道:“是幻化而成的妖兽,刀剑对它无用!”
却在此时,那妖兽已然腾跃冲来,赤红光芒铺天盖地压下。颜惜月只觉得周身发紧,好似被罗网死死缠住,更有一股强大之力将她往石碑方向猛然拽去。她心底一寒,似乎明白了灵佑他们消失的原因,而这时挣脱已然太晚,她仓皇中回头,却见夙渊仍未松手。
“夙渊,你别……”
话只说了一半,眼前已是血红一片,那种渗入肌骨的寒冷到了极点之后,竟又生出炽热的灼烧之感。她猛地往后挣扎,后方却是彻底的虚空,身子骤然下沉,就此失去了知觉。
*
灼热的痛楚包裹全身,像是被扔在了熊熊火焰之中。颜惜月想要睁开双眼,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像是处于沉沉梦魇之中,拼命挣扎也毫无用处。
又一阵阴寒之风吹拂过来,冷得刺入骨髓,似乎吸进去的气息也会即刻成冰。她却用力地呼吸着这冷彻的气息,只有这样,才使得自己渐渐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天地混沌,云层灰白间隐隐透出暗红,就连远处起伏的山峦边缘也带着血色。
她想要撑坐起来,可是四肢仍是麻木发坠,挣扎了一阵,忽觉肩后有人托起,费力地侧过头看了看,才见是夙渊在她身后。
“这是什么地方?”颜惜月迷迷糊糊地问。
他微微摇头,帮助她缓缓坐起,“我也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