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只是外伤, 敬业又勤奋的白湛不可能继续留在医院了, 他恨不得当夜就赶回去, 私家飞机什么的果断不能用了, 他坐汽车就好。

但是施天辰不答应, 他觉得只要受伤就应该乖乖养着,舟车劳顿不利于伤口恢复, 伤口感染发炎怎么办

“那你的戏呢那天的戏没拍完, 让那么多人等你一个”白湛急道, 要知道动用大型群演那都是提前计划好的,那些人留在剧组一天, 工资和伙食费就要多算一天, 因为自己一点伤口就无端浪费剧组那么多预算,不合适。

施天辰道:“我都请过假了, 你就安心养伤吧。”

“请假”白湛看着他:“导演能批”

“当然。”不但批了, 态度还好得很呢“我让他们把多出来的费用报给我, 再额外增加10的预算。”

既然施大少砸钱了,那白湛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再次返回剧组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白湛被蛇咬的伤口已经长出白色的嫩肉, 即便如此,施天辰还是不放心,每天都要察看他的伤口,督促他换药, 虽说他是好心, 但是那个眼神, 不像在看伤口的恢复情况,更像在看锅里的肉炖好了没有。

但是这次回去没见到闻远,据说是美国那边有事,临时告假。

白湛感到有些惋惜,原本还想和他继续交流一番的,不过大家都在同个圈里混,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河滩厮杀的戏终于拍完,事实证明白湛先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自从施大少爷那天一个电话招来家用直升飞机后,大家对他俩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他们不再是先前的小透明,而是财神爷,谁敢冲撞财神爷即使拍打戏也不行

于是闫关涛送的护身马甲没派上用场,白湛将衣物洗过后装回袋子里准备还给人家,刚把门打开,施天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晚上的,你去哪”

自从富豪人设暴露后,施天辰也不委屈自己住标间了,而是财大气粗的包下客栈最贵的一套房,住宿条件直接和主演比肩,现在他正四仰八叉的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白湛都怀疑这货在自己身上按雷达了,整个下午两人各忙各的谁也没有理谁,怎么自己屁股刚一离凳子就被叼住了呢

他举起手里的袋子:“去还东西。”

“你到底有没有点自觉”施天辰烦躁的换了个姿势,义正言辞的批评他:“你是我的经纪人,老往别人房里跑什么”

什么叫“老”往别人房里跑他哪有

白湛懒得跟他揪字眼,好气又好笑的答道:“我去替你还人情啊,总得说声谢谢把这不就是我的工作吗”

他自己都没察觉,自从蛇咬事件后,他对施天辰的大少爷脾性宽容了很多,毕竟当时的焦急和慌张是情真意切的。

施天辰彻底坐起身,拍拍旁边的位置:“你,坐这。”

然后站起身,理了理头发:“我去还。”

“你”白湛觉得稀奇,“我和你一起吧”

施天辰已经接过他手上的纸袋,眼神凌厉:“不行。”

白湛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施天辰叫停:“闭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人家是前辈,我会微笑,会有礼貌,不会绷着脸,也不会拿钱压人这些我都知道,你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吻你”

白湛忙把嘴巴闭紧:“”

“嘁。”施天辰挑挑眉头,大步朝门口走去。

在对方关门前的一瞬,白湛到底还是没忍住:“顺便打听一下明天的对手戏”

施天辰在门合拢的瞬间从背后对他比了个中指。

房间终于重归平静,白湛把电视关上,陷入深深的自我反省,这是中年危机么瞧瞧把人孩子逼成什么样子了

殊不知,他当演员时是和自己较劲,现在当了经纪人,自然就是和他的艺人较劲了,这个发展走向没毛病。

狭小的房间里,两名男子静立对峙,似是吵架到了紧要关头,气氛像抻开的蛛网,其势可危。

年轻的那个做渔家打扮,身量甚高,一身浅青色衣褂,未到及冠之年,头发在脑后高高的束成一条辫子,几缕碎发搭在额前,装扮简朴,却愈发凸显出他五官的精美。但是这张俊脸此刻的神情却可以称为剑拔弩张,他深深喘着气,一双星眸牢牢瞪视着面前的老者,如炸毛的公猫。

老者也做渔人装束,但却破败得多,衣襟上缀了不少补丁,颜色也不那么清晰,是灰扑扑的暗色,他年轻时应该与那年轻人一般高,只是现在老了,背驼了,脖子也朝前勾着,虽然染上风霜,但他的眉目也是英俊的,他也在盛怒之中,但喘气时带着痰音,像是憋了一串咳嗽,他的脸颊因为激动而绷紧,他同样在注视着年轻人,只是眼神不够锋利。

即使是安静的对视,两人之间也张力十足。

房间只搭了一半,另一半空间堆满了各种拍摄器材,导演紧盯着监视屏,不断用手势指挥着摄像机的轨道。

白湛和其他人一样站在远处安静的等待,这是施天辰第一次参与拍摄这种有深度的戏份,一个ng不吃是不可能的,这已经是第四次,白湛在揪着心,希望这一次能顺利过关。

遇上闫关涛,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光从扮相气质上看,他俩活脱倒真像一对父子,就这么剑拔弩张的立着,闫关涛是外紧内松,毕竟是做父亲的,再愤怒也是做做样子,虽然气得脸皮子都在颤抖,但眼神却是柔和的,若仔细看,能看出他的眼眶已经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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