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愧疚不曾压倒她对权势的渴念,苏无衣还是站到成杞身前。她本来想虚情假意地哄骗眼前这个男人,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她忽然一句假话也说不出来。她记得从前与成杞相知时,她虽然称不上单纯,至少不像现在有这么多心眼,她不愿破坏这种印象。

不愿说假话,那么苏无衣只能直截了当地表示自己的目的,她很快地说完,静静地等候成杞的回应。

成杞比她想象中镇静得多,听后只道:“即便我答应你,我能得到什么呢?”

这口气便是同意的征兆,苏无衣按捺住心头的狂喜,朗声道:“你将成为本朝至高无上的君主,取代你哥哥,得到万人景仰的宝座。”

成杞偏着头瞧她,“怪不得陛下这些日子一直称病不朝,朝政尽在你父亲与兄长掌握之中,原来宫里宫外俱已被你们苏家控制了,你们本事还真是大。”

他话里淡淡的听不出讽刺的意味,苏无衣索性当成赞美,她微笑道:“不敢当,我苏家的男儿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即便陛下病重不能处理政事,他们照样能料理得井井有条。”

“你的本事也不小。”成杞不置可否地抛下这一句,继而立刻转换话题,“可是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淡泊名利,即便你以皇位相诱,我也不见得愿意上你的贼船。”

原来成杞也不是个好东西,也懂得讲条件,这样更好。苏无衣脸上的微笑转成媚笑,她笑得欢快极了。

苏无衣上前一步,插金戴银的头部几乎贴到成杞胸口,她仰起脸儿看着他的脸,声音青嫩若出谷黄莺,“那么以我自己为诱饵呢?倘若我答应你,一旦大业得成,我便是你的皇后,那么你愿意答应我吗?”

成杞盯着她瞧了半晌,最终轻轻将她推开,纵声大笑:“你不会还以为我喜欢你吧?”

苏无衣的确是这么想的,如今被他当面说出来,她不禁恼羞成怒了。苏无衣娇媚的笑颜立刻换成一副凌厉的面容,“怎么,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是,从前我的确很喜欢你,可我喜欢的也只是从前的你。”成杞坦白地正视着她,“犹记得那一年,我到苏将军家拜访,恰逢你从园子里回来,你披着一袭大红色的斗篷,手里捧着一折艳艳红梅,从纷白的雪地里一步步走来,真正是人比花娇——那时候我的确很喜欢你。”

苏无衣听他提起从前的事,也自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不服气:“难道我现在不比从前美吗?只要不是瞎子,都该瞧得出我比从前美上十分,怎么你反而不喜欢了?”她说的没错,从前苏无衣是一副黄黑皮色,再标致也有限,经过这一年的修炼,才慢慢养出一副白皙面容,没理由魅力减退。

“你或许不明白,我爱的不是那张脸,而是一种意境。那时我与你父亲在室内促膝而谈,生着暖烘烘的火炉,你在一旁含笑为我们温酒——是这个场景、这个笑打动了我。”成杞默然相望,“那时你的笑是没有什么机心的,现在你绝不会那样笑了。”

“原来你喜欢的是一个愚蠢的女子,当她变得聪明时,你就不再爱她了。”成杞也许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苏无衣非这么解释不可,不然太下不来台。她冷笑道:“我不想听你东拉西扯,你告诉我一句明白话,你真不肯帮我是吗?”

“是。”成杞给予肯定的答复。

她的信心终于化作泡影,苏无衣别过脸,硬声硬气地道:“你以为我只有这一条路走吗?我并非只有你这一个目标,没了你,还有别人,我照样可以达成我的目的。”

“我相信会是这样的。”成杞仰首折下一枝桂花,交到苏无衣手上:“蟾宫折桂是好意头,祝娘娘步步高升,心愿得成。”

苏无衣没有叮嘱他保守秘密,成杞反而自己提出来,“娘娘放心,今儿的事我会当做从来没发生过,我也不会把你们的阴谋告诉旁人——只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没有用。不过,你别再指望我会帮你了。”撂下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个人真地离开她了,虽然他曾经是属于她的,苏无衣忽然感到一阵彻头彻骨的寒冷。她用力碾着手上那些金黄色的小花,碾作泥,碾作尘。它们在手心散发出芳馥馥的气息,刺激得她的鼻腔酸楚难受,她用力抽了抽鼻子。真是奇怪,从前这个男人喜欢她的时候,她没觉得什么了不起,更想不到珍惜;现在他不再爱她了,她反而莫名生出一丝留恋,这岂非悲哀之至?

苏无衣整顿好心绪,方没精打采地回到良宸殿。一个不速之客却已经来到,正在桌边优哉游哉地吃着小点心——自然是江莫忧。

江莫忧见她进来,眼睛一亮,她轻轻拂去衣上的糕饼碎屑,笑着站起身来:“怎么,被人拒绝了吗?”

苏无衣这几天接连受挫,心情已是坏到极点,闻言勃然色变:“你偷听我们说话?”

“算不上偷听,只是偶然经过那里,碰巧有风将几句话送进耳里。”江莫忧言辞轻倩,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苏无衣灰败的脸上恨意丛生,“你别得意,成杞又不是唯一的人选,还有二王爷,三王爷,谁都一样。”

“他们都是些没脑子的家伙,的确容易上钩,不过——”江莫忧轻笑道,“他们可都是有老婆的呀!难道你想给他们做小吗?”

“那又如何!等我苏家扶持一位新君即位,还不是让立谁为皇后,谁就是皇后!”苏无衣像是拿定主意破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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