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室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好,不过江莫忧不想让她担心,便轻轻点了点头,反正她正好也有些话想问凌睿。
暴室是犯了错的宫人做苦役的地方,如今天气渐热,里头更是苦不堪言。江莫忧去时,只见凌睿正赤膊着上身,身上捆着粗重的麻绳,绕着一个石臼在那里舂米,取代了牲畜的活儿。
江莫忧命容心过去同监者耳语了几句,那监者识得眼色,又收了钱财,便命人将凌睿解下来,腾出一块地儿供他们说话。
江莫忧细细看去,只见凌睿身上不但有汗水,还有被绳索勒出的淡红色的血痕,有几处皮肤已破了,翻卷出里面鲜红的血肉。江莫忧不禁皱起眉头,面上却不好露出什么,她将一块帕子甩过去,淡淡道:“擦擦汗吧,待会儿本宫会命容心给你送瓶子药酒过来,你记得按时擦用。”
“多谢娘娘。”凌睿并不推辞。
江莫忧在原地踱着方步,也不看他,“被人当畜生一样使唤,一定很不甘吧!”
凌睿的语气听不出多少波澜,“微臣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自己犯下的错事自然得自己承担,但若被人设计就又不一样了,”江莫忧终于看向他,“苏无衣一事本宫已经知晓,本宫会替你们讨回公道。”
凌睿还是那句话,“多谢娘娘。”声音不喜亦不悲。
“可是本宫还有一句话想问一问你,”江莫忧字斟句酌地开口,“你如今对于公主,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感情?”
她见凌睿只是沉默,便又道,“即便在那种情况下,你没有选择向皇上和本宫禀报,而是第一时间以身相救,你可知这个决定一旦下来,你就再也不能全身而退,无论自愿还是被迫,损害公主名节,你都是死路一条。”
“微臣知道,可是微臣不后悔,能为公主殿下而死,是微臣的荣耀,微臣死而无憾。”凌睿脸上依旧平淡。
江莫忧反而轻轻笑起来,“看样子你已经很确定自己的心意了,也好,有你这句话,本宫便放心了。”她拍拍凌睿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本宫会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好好珍惜,不要辜负你的妻子——和你的孩子。”
凌睿身子一颤,仿佛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江莫忧却已经微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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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玉凰宫中,江莫忧正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彩椒,“本宫不说一声就找你过来帮忙,你家主子不会怪本宫吧?”
彩椒正惴惴不安地梳理着手上的彩色丝线,闻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皇后娘娘同我家夫人亲如姊妹,我家夫人怎会为这等小事计较呢?”她笑得十分慎重,显然对玉凰宫中的一切怀着警惕之心。
江莫忧安闲地抿了一口茶,“本宫所以烦你来打几根络子,是听闻宫里你的手艺最好,像本宫身边的容心,她就做不来这些事。”
容心在一旁笑嘻嘻地道:“娘娘是嫌弃奴婢笨么?奴婢自认没有彩椒姑娘那么大的本事,不但各种活计样样来得,连mí_qíng_yào也弄得到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