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衣志得意满地回到宫里,自有一干嫔妃赶着奉承。江莫忧落寞地回到自己的宫室,到底咽不下这口气,暗中遣人调查此事。
容心很快就带来了消息,说那只鸽子原是薛才人养的(她先头那只鹦鹉被蒙芭拉吓得忧郁成疾,只好另寻爱物),本来好好的,大约今儿没喂饱,碰巧笼子也锁得不甚严密,那鸽子便循着香味来到殿里,才惹出这些事。
薛才人本就是苏无衣豢养的狗腿子,她两个沆瀣一气是路人皆知的事。江莫忧心中烦恼,道:“那只惹祸的鸽子呢?”
容心小心地回答她:“无忧夫人拿回去补身子了,说是作为惩戒。”
“哼,她倒会消灭证据!”
不管她再怎么生气,此事已成定局,她只能暂且忍耐。但若苏无衣一直这样昌盛下去,迟早会威胁到她,江莫忧倒不是在乎皇后之位(当然也不能说不在乎),以苏无衣斩尽杀绝的性子,她甚至会有性命之忧。她承认自己贪生怕死。
要遏制苏无衣的势头,还得从成桓下手,他能让苏无衣步步高升,也能把她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
于是江莫忧往太仪殿去得更勤,这回她倒是学乖了,不肯多言干扰成桓工作,只在一旁默默地研墨,或是做些旁的琐事,好让成桓意识到她的贤良淑德。
成桓却耐不住了,他伸了个懒腰,道:“皇后磨了半天,手不酸吗?”
“臣妾不累,伺候皇上是臣妾的福分,臣妾甘之如饴。”
她的话说得很平静,成桓听来却觉得有几分醋意,因笑道:“原来皇后还在为无忧夫人的事生气。”
江莫忧头也不抬,“臣妾不是生气,只是惋惜陛下为何如此愚钝。”
“你竟敢骂朕愚钝!”成桓暴跳如雷。
“不是骂,而是陈述客观事实。”江莫忧停下手中的墨条,“是个明眼人都该看得出来,这分明是苏无衣自编自导的一场戏码,陛下您却偏偏信以为真,不是很可笑么?”
“你以为朕真的相信?”成桓冷哼一声,“朕若是被这种小儿科的苦肉计给骗倒,那就真的不配做这个皇帝了!”
原来他知道,江莫忧心里莫名地松快下来,“那您为何……”
“一个夫人而已,能说明什么?倘若一点小小的恩赏就可以麻痹苏家人,朕何乐而不为呢?苏家兄妹费尽这一番气力,朕自然要成全他们,皇后,你说对么?”成桓露出腹黑的微笑。
江莫忧恍然大悟,自认为明白了成桓的意思:原来他也忌惮苏家,只是还没到下手的时候。她还要问个清楚,忽听小团子进来通报:“蒙蒙达王子求见。”
他来做什么?江莫忧与成桓对视一眼,眼里俱是疑惑。该见的总是要见的,成桓挥一挥手,“让他进来。”
蒙蒙达快步走进,他比蒙芭拉识得礼数,先向两人请了安,继而开门见山道:“臣是为和亲之事而来。”
成桓心下了然,以为他要来求娶成柔,“正好,朕也早有此意,朕之亲妹正当芳龄……”
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打断皇帝说话更是大罪,然而蒙蒙达还是勇敢地打断他:“承蒙陛下厚爱,臣感激不尽。只是公主气度高华,乃天之骄女,臣一身微贱,实在不堪良配。”
再委婉的拒绝也是拒绝,成桓蹙起眉头,“怎么,你连公主也瞧不上?”
江莫忧看看气氛不妙,忙道:“陛下不必生气,先听听王子怎么说。”她转向蒙蒙达,“瞧王子气定神闲,眸光坚定,便知已有了心仪之人,不如说来听听。”
蒙蒙达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娘娘说的不错,在下的确已心有所属。”
“哦,不知是谁人入得王子的法眼?”江莫忧来了兴致,她还真没发现蒙蒙达对哪个女子表现出过分的兴趣。
蒙蒙达抬起眼帘,大胆地说道:“是无忧夫人。”
“无忧夫人?”江莫忧惊呼失声,“怎么会是她?”她顺便看了一下成桓,却见他仍是一脸平静。
话一出口便不能收回,蒙蒙达索性直抒胸臆,原来那天他在殿上看得分明,被苏无衣舍己救人的精神深深打动,觉得她是个淳朴善良的姑娘,立意非她不娶。
这剧情真够狗血,江莫忧暗暗汗颜,缓声道:“王子,须知无忧夫人是皇上的妃妾,即便皇上不在意,你父王也不会同意吧?”
蒙蒙达道:“这倒不会,我父王一向很尊重我的意思,况且我国民风开放,不计较这些。”
江莫忧亦有所听闻,哒哒国对于女子的贞操看得不十分重要,易嫁者不在少数,甚至有将先王的妃妾收入后宫的,这样看来就不稀奇了。
不过关键还在于成桓的态度,他若是同意,那一切都好说,他若是不同意……江莫忧也得设法让他同意,毕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成桓露出为难的脸色,沉吟道:“这个……”他悄悄朝江莫忧挤了挤眼睛,江莫忧陡然心领神会:成桓果然是同意的,可是不能答应得太轻巧,总得让蒙蒙达感恩戴德才行。
于是江莫忧发挥自己的专业素养,先厉声呵斥一段,告诫蒙蒙达不该有非分之想,继而软语相劝,请他改寻旁人。蒙蒙达是认死理的人,自然坚持己见,执意不肯改口。江莫忧作出被他打败了的模样,转而劝起成桓来,说宫中美貌的妃子众多,不差苏无衣这一个,何不成全了蒙蒙达,也好建立两国的良好交情。
她一个人把白脸和红脸都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