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迷了?真是好清新的理由!”苏无衣冷笑道,“你摆明了没把皇后放在眼里,今儿若是宽纵了你,却教皇后的颜面往哪儿搁?”她摆出一副刚直不阿的脸孔,“皇后娘娘,薛才人藐视皇后,以下犯上,还请您严加处置,以正后宫法纪。”
江莫忧听得啧啧称奇,苏无衣真是长进了,明明是在给自己立威,却句句拿皇后当挡箭牌,高明,真是高明!眼看赵充仪和傅婕妤两个也跟着附和(照说薛才人跟她们的关系也不错,这两个媚上欺下的东西!),江莫忧只能道:“苏昭仪此话在理,可是惩罚太严也怕后宫姐妹们寒心,这样吧,薛才人罚俸一个月,回去抄一百篇佛经,静思己过,你看可好?”
苏无衣漫不经心地往座椅上一靠,“皇后娘娘仁善体下,臣妾也无话可说。”
薛才人自然同意,战战兢兢地叩谢,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时早会完毕,众妃各自散去,苏无衣独独留下来,江莫忧向她笑道:“其实妹妹从前同薛才人相处挺融洽的,今日为何苦苦相逼呢?”
苏无衣不屑地撇了撇嘴,“如此卑鄙小人,臣妾才懒得同她周旋!”她仰着脸恳切地望着江莫忧:“臣妾从前年少轻狂,对皇后多有得罪,如今臣妾已知错了,只盼皇后不计前嫌,原恕臣妾,臣妾便感恩不尽了!”
“妹妹从前得罪过我吗?我怎么不知道?”江莫忧故作惘然。
“姐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薛才人往日没少跟您作对,臣妾此举也是帮您出气,还请皇后笑纳……”
没说过奉承话的人,拍起马屁来总是格外难受,不但说的人难受,听的人同样难受。江莫忧听得反胃,害怕自己的早饭呕出来,忙止住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妹妹不必多说。”她决意扯开话题,“今年的中秋夜宴,皇上特许众姐妹各展所长,妹妹想好表演什么了吗?”
苏无衣谦逊地道:“臣妾陋质,竟没一样擅长的,少不得献丑罢了。”话虽如此,她眼睛里闪耀着隐约的光辉,可见胸有成竹。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苏无衣方告辞离去。容心朝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假仁假义,矫情!娘娘您不会真相信她吧?”
“当然不信,”她若相信苏无衣,那才真是傻瓜呢!江莫忧静静地道,“苏无衣前些时那样温和,今儿偏要发作一番,且是当着众人的面,便是给自己立威铺路,这一招先礼后兵真是妙手。更妙的是,她一字一句都打着本宫的旗号,旁人要怪,也只会怪到本宫头上。她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容心不免有些担心,“瞧她方才那样子,中秋之夜恐怕还有后着,娘娘是否得做点准备?”
“能做什么准备,本宫是皇后,总不能自己上场以娱宾客,少不得得照原计划进行。”江莫忧叹了一口气,“公主那边怎么样了?”
“公主让娘娘您只管放心,定不会出岔子的。”
“但愿如此。”江莫忧忽然有些莫名的不安,也说不清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