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若是不信,大可以找陛下对证,您的儿子总不会骗您。”
太后依旧盯着她,仿佛在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江莫忧被看得很不自在,只好挺了挺胸膛,以示自己问心无愧。
须臾,太后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她伸手将江莫忧扶起,“好孩子,你起来吧,哀家相信你。”
方才那样严肃,如今又这样和蔼,江莫忧不由犯起了嘀咕,不过她跪了半天,膝盖也酸了,不坐白不坐。
太后道:“你知道么?桓儿他一向最怕水的,为了迁就他,连洗澡的木桶都得特意做成浅一点的,是以你方才说他游水,哀家和荣兰才那样惊讶。”
废话,她才刚来,怎么会知道!江莫忧翻了个白眼,关切地问道:“可有什么缘故吗?”
大概是嫌话多费事,这回由荣兰代答:“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咱们陛下年幼的时候,曾经和现在的四王爷一道去御湖边玩耍,谁知失脚落入了湖中,生了好一场大病,从此对水深恶痛绝。”
原来还有这一桩故事,江莫忧道:“到底是臣妾愚钝,竟没瞧出来。”她还真没瞧出来,本以为成桓只是个旱鸭子,谁知道他会怕到这种程度呢?
“你一点儿也不愚钝,恰恰相反,你很有本事,才能令桓儿放松下来,克服恐惧,哀家得感谢你。”太后笑道。
江莫忧惊奇地发现,这绷着脸的中年妇人原来也有慈眉善目的一面,还是说,她之前的严厉都是伪装出来的?她被夸得不好意思,羞涩地道:“太后过奖了。”
如此一来,气氛便融洽许多,婆媳俩亲切地交谈起来——当然,谈得最多的还是成桓。江莫忧使心用计,将成桓捧到天上,夸他怎样勤奋朴实、爱民如子、不辞劳苦、不近女色……诸如此类的话,同时将自己踩到泥底,以衬托成桓的高贵形象。太后听得连连摆手,眉眼间却是掩藏不住的笑意,足可见江莫忧的成功。
太后大概将她视作拯救成桓的功臣,不仅破天荒地留她用膳——这回江莫忧可不能不吃,还送给她许多名贵的衣裳,虽然样子老气了些,不见得能穿出去,江莫忧也只能谢恩不迭。
临走的时候,江莫忧忽然想起了什么,赧然道:“母后,儿臣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太后被她恭维得通体舒泰,如同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般,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当然不肯拒绝。
“臣妾想知道,您是如何坐上太后这个位子的?”江莫忧觑着她的脸色,小心地问道。
“你已经是皇后了,成为太后是迟早的事,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可是皇后也有被废的呀!”江莫忧道,“儿臣虽身居高位,有时却也惴惴,不知该如何行事,若为人太过慈仁,难以镇压六宫,也易为人所害;若为人太过狠厉,更可能顾此失彼,万劫不复。臣妾实在不知,何种手段才是最适宜的。”
太后沉吟着道:“你真想知道吗?”
“自然,还请母后不吝赐教。”成为太后是她的终极梦想,江莫忧忙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