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只狗啊,我看行。”阮兴业挺赞同。“咱村养狗的不少呢,也没见咬谁,狗养的亲,家里人都能管的住。”每回从地里回来,总会见着儿子眼巴巴的看着他,迈着小胳膊小腿的朝着他跑来,奶声奶气的喊爹,要抱抱要举高高要玩儿,他是既高兴又有点心里头酸酸地。
秋收时,儿子闹着要到田里去玩,俩口子也是不落忍,才允了他,看着他开开心心的,便是耽搁了地里的活,洗衣裳得费事点,也觉的心甘情愿。
原是女桌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男桌说着农事短工活计等,这下子通通都绕着养狗这事开始说起话来。一言一语的,屋里好不热闹。说着说着就转了别的趣事趣闻上,时不时的响起阵阵笑声。
西厢的二房,冷清的点过份。阮文和独自守着个炭盆坐在屋里,妻儿都在隔壁屋里,阮张氏慢悠悠的做着绣活,业青和业康拿了个破瓷碗,搭在炭盆上方,往里搁花生和黄豆,没多久,就飘出淡淡的香味,兄弟俩拿根树枝在瓷碗里翻动着花生和黄豆,对视眼,没有说话,却笑了起来。
阮张氏听到细细的笑声,看了眼俩个儿子,怔怔的对着炭盆发呆,她近几天总是走神。
丈夫趁着农闲时,在镇里寻了个短工,是干的苦力活,工钱还不错,每天二十文,只包午饭和晚饭,早食得在自个家里吃,还得回家里住。好在源河村离镇里近,汉子脚程快,也就一刻左右的时间。
这活有足足半月,阮文和得了三百文钱,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拿着钱到了银饰铺子里,买了只银簪子回来,送到了媳妇手里。说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他混帐,他不是东西,说他往后绝对不会再犯错,会好好的干活养家。
他说了很多话,大概意思是他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他有了悔改的心,想求媳妇的原谅。他是真的受不住了,都没人愿意跟他说话,把他当成透明人似地,以前不知道媳妇有多好啊,失去了才明白,真是太难受了,他受不住,他想要回到从前去。
听着丈夫这番掏心窝的悔悟,阮张氏是真的有点动容。做了半辈子夫妻,便是没什么感情,也还有亲情在呢。何况,往昔没分家时,夫妻是有感情的,整天旁事不干,净齐心齐力的在阮程氏身边钻营讨好,夫妻俩躺一个被窝,有说有笑的,日子过的多滋润。
正因为以前俩人确实要好,阮张氏被丈夫打时,才会跟丢了魂似地反应不过来,后来慢慢的缓过神来,她是想要跟丈夫大闹场,正好婆公都站在她这边呢,她得狠狠的出口气,给阮文和这王八蛋甩上几个耳刮子才成。
可大儿子阻止的她,关起门来跟她说了番话。大致是,眼下爷奶甚至连大房三房确实站在她这边,可她若是闹起来,她有理也得没的没理,反倒会引起爷奶和大房三房的厌恶。还不如趁机会,忍着不哭不闹,默默的干活,这样才能把父亲掐死。
至于出口恶气,这容易的很。父亲已经得到了爷奶和大房三房的厌恶,二房都别搭理他,就给他管口饭,旁的都不管,也别跟他说话,他就算过来搭话也不搭理他,视若无睹的走开,一两天不显,日子久了,父亲自然会尝到其中酸苦滋味。
大儿子还告诉她。本来她在大房和三房眼里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大房和三房都是厚道人家,见她受了这委屈,对她自然会有点怜悯,可以趁着这机会,试着缓缓关系。大房和三房眼看日渐红火起来,二房要是不把关系处好,往后就只能看着他们吃香喝辣。
最后,大儿子还告诉,只要她依着他讲的做,不多一分不少一份,将来,他会好好给她养老。至于父亲,大儿子很直白的说,不会管他死活。同时也告诉过俩个弟弟。若母亲不趁着这机会改过自新,就别怪他这当儿子冷血无情。当父母的没尽到父母的责任,当儿子自然也不需要。
阮张氏听着大儿子的一席话,又惊又怒更多的却是恐惧,连丈夫都靠不住,若是儿子也不管她,那她老了怎么办?被丈夫差点打死,她正心灰意冷着呢,觉出儿子说的也对,再者她也别无选择,便照着他说的做,发现儿子真是料事如神啊,便对儿子越发的依言行事。
离大儿子回家还有几日,阮张氏接了丈夫送的银簪子,虽有点动容,倒是忍住了依旧没有说话,想着,等大儿子回来问问他的意思。她觉的现在挺好,虽说被窝里少了个男人,有点空虚,可家里却慢慢地变好。
阮张氏有点害怕,害怕待丈夫如往昔后,他又恢复以前的性情,万一再打她怎么办?想想当日的场景她就犯哆嗦,连连做了近半个月的恶梦才缓过来。话说回来,到底是自个的丈夫,过了半辈子呢,看着他冷冷清清地,心里也不太好受。
唉。算了,等大儿子回来罢。阮张氏现在是没主意地,凡事都会跟大儿子说说,等他拿主意来,她照着做就行。比她以前上跳下窜的要轻省多了,再者,现在她想上跳下窜也没地方呀。
阮文和还不知道,他能不能得到妻子的原谅,能不能回到以前被媳妇伺候的舒服日子,都得看他大儿子点不点头。他还在美滋滋地想着,媳妇收了他的银簪,这是好事,等他再去找点短工活计,挣点钱,再给媳妇买身新衣裳,说点好话,慢慢地,就能把她的心给捂热。
午饭过后,阮初秀和曲阳去了趟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