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虽也在镶黄旗里,却毕竟不赶佟家、那拉家的势力,到时候万一失了势,却未必能接得住咱们家的阿哥啊……”

胤祺耐心地听着,心里头却是总算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自个儿这个外祖父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没有被这些个日子的泡沫给冲昏了头。若是摊上个索额图、明珠似的外戚,可就真有够叫他头疼的了。

“姥爷说的正是这个理儿,其实我也觉着我根本就不是那么块儿料——那群人胡闹腾是他们的事儿,咱们家可千万别搀合进去,只管明哲保身也就是了,他们蹦跶不了多久的……”

老者只听了打头的那两个字,面色便是蓦地一变,震惊地从椅子里头站起了身。待到怔怔地听完了整段话,嘴唇竟已哆嗦得厉害,向前踉跄了半步就要跪下请安。胤祺忙一把将他托住了,含着笑将他扶回了椅子里头坐下,半蹲下身扶了他的双膝缓声道:“都是自家人,外孙如何消受得起这般的大礼?今儿来求姥爷,其实是我的一件私事儿,额娘是不知道的。事儿不大,断不会叫姥爷为难——至于那些个人瞎琢磨的事儿,姥爷只当没听见、没看见、不知道也就得了。切莫结党营私,皇阿玛最受不得这个,明珠可就是前车之鉴……”

“阿,阿哥……”

老者张了半晌的嘴才勉强发出些声音来,却依然只觉着心惊肉跳,也不知那一大段儿话究竟是听进去了还是穿耳而过,只是怔怔地望着面前那个少年侍卫,许久才压低了声音道:“阿哥尚未成年,如何竟能出得宫来?若是叫人知道了——”

“不妨事,这一趟本就是皇阿玛叫我跑的。”

胤祺笑了笑,起了身把立在一旁的贪狼拉过来,又拉了老者的胳膊道:“姥爷,这是我的贴身侍卫,家里是这辛者库三代九服外的罪奴。前儿跟皇阿玛说起,本想求个恩典将他们一家给赦了,皇阿玛却叫我自个儿来找,说不过就是姥爷一句话的事儿——这不就领着他过来了,想叫您帮忙给看一眼……”

他的容貌生得本就颇似宜妃,只那一双眼睛平白添了几分硬朗英气,故而乍看时叫人看不出什么。可眼下却忽然软了语气好声好气儿地求着,老者下意识侧头望着这个几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外孙,久违的孺慕之情在胸中激荡不已,心里头便也跟着不自觉地软了下来:“若只是九服外的,自然不当事儿,又何须阿哥亲自来跑一趟……不知那位——那位侍卫小哥,要赦的是哪一家人?”

“京郊谭氏,家中尚有一孤寡老母,一兄一妹。”

贪狼忙肃声应了一句,心里头却也是紧张得砰砰直跳。他这一路也见了辛者库里的下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心中既忧且惧,一时担心着老母亲十年来身体是否还硬朗依旧,一时又牵挂着大哥跟妹子如今可还过得好,又有没有挨过什么人的欺负,竟是患得患失得难以平复心神,连老者神色的细微变化也丝毫未曾看得出来。

“京郊谭氏……你可是十年前谢勋买走的那个娃娃,乳名叫狗子的那个?”

贪狼闻言不由微惊——这辛者库中毕竟人数众多,他本以为再怎么也要排查翻找一番,谁知竟被面前老者一口道出了昔日的身份。心中惊疑不定,却也只能勉强定神道:“是,不知——”

“阿哥,他——他怎么竟成了你的侍卫?”老者却是忽然一把攥了胤祺的腕子,眼里尽是一片震惊与愕然,“谢家……谢家要练的那七星卫,可是专门养了替换上一代的,那可是给万岁爷预备着的啊!您——”

胤祺双眉微挑,却也不曾料到自家这位外祖父居然知道这么多的内详,一时竟也不知怎么解释这太过复杂的因果,只得硬着头皮无奈笑道:“想来大概——是我太能闯祸,皇阿玛嫌我操心,就把他们赏了我了,好看着我点儿……”

他这话说得几乎已是睁着眼睛胡扯,老者却也已反应了过来,忙住了口不再多问,只点点头起身道:“是不该多说的……不问了,不问了——阿哥放心吧,有谢勋的嘱咐,那一家人都好好的照料着呢,都给安置在京西的一处庄子里头了。那庄子本就是咱们家的,阿哥若是能用得上,明儿老朽就派人去知会一声,只管去了就能住人。”

“如此甚好,多谢姥爷了。”

听了他的话,胤祺心中却也是不由一喜。他原本就发愁把这些人安置在哪儿,又因为在外头没有住处,也从来不敢贸然留在宫外过夜。如今竟是从天上掉下来了这么一个外家,这外家不仅管着满皇宫的物业跟采购,还附赠了一个能随意发配的庄子,可实在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这么一看,那添乱的五阿哥党仿佛也干了点儿好事儿……

京城里的人家凡是买房子置地,没有都攒着往一块儿买的,更何况这三官保家还动不动就得腾出来给皇上住,故而这庄子置办得也是跟本家东西两隔,远远地差出去了一整个儿北京城。眼下天色已几乎全黑了,两人也无暇多留,又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告辞,拿上了辛者库放良的批文,上了马直奔京西去了。

到了大西门,天头的月亮都已走过了一小半儿。胤祺勒了马仰头一望,便拧过身冲着贪狼道:“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先回院子里去——你先去见见你家里人,在那儿住上一宿也无妨。回了院子还有武曲他们守着我,总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这大西门跟胤祺的院子统共也没隔出多远,绕过了那几


状态提示:第74章 外家--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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