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自个儿其实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查的,奈何他家皇阿玛把他从京城踹出去,为的就是叫他不要多管这跟朱三太子有所牵扯的案情,今儿回来左问右问地旁敲侧击,却也没能问得出来半句有用的话:“儿子知道的怕也不全——额娘不妨先给儿子说说,后宫这些日子都有什么怪事没有,咱们再一块儿好好地琢磨琢磨,看看跟前朝的事儿有没有什么联系。”
“后宫这些日子的变故不少,你病着的时候,万岁爷就做主撤换了一大批太监跟宫女,连内务府都换了人。前儿十九一病没了,不知怎么的又牵扯上了惠妃,说是叫惠妃姐姐给冲撞着了——那香后来也又有一阵子不曾再见着过,前阵子良妃直说头疼,又叫人去查,居然又发现了这东西,这一回惠妃姐姐的宫里头也有,闹得扑朔迷离的,实在叫人琢磨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又见着了?”胤祺目光微凝,心里头忽然隐隐生出了些不祥的预感来,“额娘,皇阿玛怎么说的,可发火了没有?”
“自然是发火儿了,还连着发作了不少的人。万岁爷本来说要再把凌普也换了,换一个能掌得明白内务府的人来,却又是良妃从中调节给保下来的——说来也怪,老八跟太子不合,她却反倒去保凌普,没顺势叫老八的人顶上去,实在叫人想不通是为了什么……”
“额娘,这一回怕是冲着咱家来的。”
听着自家额娘的话,胤祺的心里却是愈发沉了几分,只觉着这一张始终布在暗处的大网仿佛也在慢慢收紧着:“您想,皇阿玛换了宫人不管用,换了内务府也不好使,这条线上唯一剩下没换的,就只剩下我外祖的辛者库了……若是儿子没猜错,皇阿玛是不是就问了外祖一句,根本就连查都没查过?”
听他这么一点透,宜妃却也恍然明白了整件事后头的用意,微抿了唇摇摇头道:“没有,万岁爷说辛者库不必查,他信得过你外祖……”
“皇阿玛信得过咱们家,可儿子却信不过辛者库——朝堂上还有祸乱朝纲的败类呢,一个辛者库里头几千号的人,哪就能把边边角角都料理得明白?”
胤祺摇了摇头,微沉了声音应了一句,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寒芒。正要再说些什么,外头却忽然传来侍女的通传声:“娘娘,苏大人来了,说想请见阿哥。”
虽说身份有些尴尬,贪狼却是康熙亲允了准进后宫给宜妃请安的,这时候过来虽有些不妥,却也挑不出来什么错处。胤祺知道若非急事贪狼绝不会特意这么连夜赶过来,见着自家额娘点了头,便起了身快步过去将门拉开了,示意贪狼先进来再说话:“怎么了,可是老十那儿出了什么事儿?”
贪狼快步进来给宜妃请了个安,直了身子转向胤祺,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主子,十阿哥倒没什么事,给了顿饭吃就回去了。只是十阿哥言语中提到了些隐晦的事儿,怕是跟明儿大朝会有关。”
胤祺倒没觉着给老十顿饭吃有什么不对,好歹再犯混也是自个儿的弟弟,该打该骂也免不了心疼。只是没想到这个弟弟居然真憨到这个地步,明明是上门来找他闹的,可看这情形怕是反倒往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都说了什么,跟老八有关系?”
“十阿哥满口提的都是他的好八哥,到现在都还在为八阿哥的仗义感怀不已……”
贪狼苦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道:“听十阿哥的意思,八阿哥府上有个老道士替他们出主意,只是尚不知跟骗了七阿哥的是不是同一个。十阿哥言语间还提到了太子卖官的事儿,说是太子都能卖官,他卖一卖考题也没什么大不了——这话儿怕是八阿哥事先就跟他说了好几回的,明儿朝堂上话赶话的一旦提到了,以十阿哥那性子准要当堂说出来,太子只怕难以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