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樱咧嘴一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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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操场外围的树影下聊天,两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提前几分钟集合,老师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节课,笑着祝周末愉快,而他们也是回以年轻的祝福。
陶樱背着手走在三人身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道:“我这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呢?操场就这么大,居然没看见曾陆凡,啧啧,果然分手后的男友就是流水啊。”
周雪回头龇牙一笑,“听你这语气,貌似还满遗憾的?”
陶樱摇摇头,“我就随便感慨我跟他的缘分而已,早就不遗憾了。菇凉我会找到真正的良人的。”
这话刚说完,她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大门边的曾陆凡,顿时一怔,脚步也随之停下来。
和记忆中相比,他变得更加清瘦,也更加沉默,苍白的薄唇轻抿着,额前碎发被风一吹,便露出那双漆黑却像星星一样闪耀的眼。以及眼下的青灰色,因为皮肤白皙的原因,看起来像团泼洒在洁白宣纸上的墨点,一看就知道多日没休息好。
她一直都觉得曾陆凡的眼睛很漂亮,像孩童那般纯真、明媚,是她见过最清澈的,没有之一。所以直到现在她还有点不敢相信,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很卑劣,很无耻。尤其是现在,她看见曾陆凡过得并不好,反而比以往多了分安静的戾气。
曾陆凡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表情看起来有点微妙,但她看不透。所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刚刚她说的话,但貌似听没听见都不是重点,都跟她没有关系。因此,她只看了一眼,便果断地收回目光,片刻不停留地走过他的身边。
两人已经擦肩而过好几步,曾陆凡突然转过身,藏在细碎刘海下的眸湿润得像沾满雨露的黑珍珠,苍白的薄唇轻轻地颤抖着,吐出一句仿佛风一吹就消散的话:“樱桃,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他好像正生着病,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擦过水泥地面发出的摩擦声,声调略高却又沉闷,乍听有几分刺耳,可仔细一感受又让觉得心疼。
不过陶樱并没有让心中这份淡淡的心疼改变她的主意,连身都没有转过去,只让脚步顿住几秒,语气毫无起伏地道:“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她便毫不犹豫地跨步离开。
这句语气清淡似风的话却如同千斤巨石砸在曾陆凡的肩头,看着她越走越远的决绝背影,他受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修长瘦削的身体靠在操场的铁门上,缓缓地垂下脑袋,像是讥讽般的轻笑了声:“你还想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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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是陶樱走在最前面,而周雪等三人走在她的身后,走出操场百米距离后。周雪回头看了眼,见曾陆凡还靠在那里没动,略有不解,但更多的还是忧愤,再回头时,便小跑几步追上前面的陶樱,问道:“他该不是一下课就在这里等着吧?他要干嘛?”
陶樱摇头表示不知道,这刻她心中有点难受,没有见到曾陆凡的时候,她对分手这事半点感觉都没有,但是一见到这人,尤其是看见颓废又带着戾气的他,她心头突然慌乱,莫名的慌乱。
周雪向来心直口快,想也不想的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光看这副皮囊,真不知道他会做出这些事来,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陶樱没有理会这话,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周娇娇一把拉住周雪,将其拖到后面,拧着眉摇头,压低声音,“安静一下,胸会变a吗?”
刹那间,周雪也意识到她说错话了,有心道歉,但又觉得这时侯再提及一遍无异于火上浇油,于是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安静下来。
离开操场后,陶樱走得很慢,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程,她走了二十几分钟,但室友都没有催她,反而陪着她慢慢走,甚至除开脚步声,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四人走到寝室楼下时,她突然转过头看向室友,轻声道:“也许这话有点贱,但我真的很难相信他会是那样……卑劣的人。”
场面顿时寂静好几秒,周雪一根肠子通到底,自然不认同陶樱这话,反驳道:“但他明显做的不对,这点毋容置疑,且推翻不了!”
陶樱道:“我知道。”声音还是很轻。
周雪还想说,但被周娇娇拦下来,“也许他有苦衷,这也说不定,没有人绝对的坏,是不是?”
这话是说给陶樱和周雪两人听的,不同的人听出不同的意思。
周雪听出周娇娇的言外之意,又见陶樱满脸沉思,甚至还有几分伤心,便压抑住情绪,缓解氛围地道:“再等等吧,也许真是我太武断也说不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张琳走到几人身前,弯着眉眼笑道:“总会真/相大白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保持好心情,今晚还得见男神不是?”顿了会,又道:“说起来,今晚的班会什么时候开,大概多长的时间?”
周娇娇赶紧摸出手机,“等一下,我看看班级群有没有通知。”
张琳将周氏二姐妹的注意力转移到晚上班会以及今晚聚餐的空隙时间里,陶樱用鞋尖轻轻地碾磨着道路旁边一粒碎石子,垂下眼,看碎石子在地面上划过的凌乱痕迹,脑中闪过刚刚曾陆凡几乎病态的模样。
突然回忆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对她说的那句话——樱桃,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爱护自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