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笑而不语。厉兰妡上前拾起桌上泛黄的书卷,道:“陛下果然雅好诗文,到了草原也不忘挑灯夜读。”

“你错了,不是诗书,是兵书。”萧越道。

看来萧越对漠北早有戒备之心,厉兰妡笑道:“陛下果然博览群书,连这些都爱。”她知道萧越一定不会乐于同她谈论政事,于是转移话题道:“陛下觉得那漠北公主如何?”

萧越眼里含着促狭的笑意,“朕认为她生得很美。”

厉兰妡作出吃醋的模样,红了脸道:“比臣妾美么?”

萧越盯着她瞧了半晌,认真地答:“各有千秋。”

厉兰妡的胸脯微微起伏——仿佛真生了气。她刻意别过头道:“陛下既然这样喜欢,将她娶回去就好了,免得日日惦记着,反正漠北王也有这个意思。”

萧越含笑将她拉到怀里,在她耳边吹着气道:“可惜那漪霓公主太过剽悍,朕不敢娶。”

厉兰妡假意挣脱,自然挣脱不开,她犹自气咻咻地侧着脸,仿佛仍在嫉妒。

萧越笑意更深,他忽然伸了一个懒腰,“不过朕虽然不打算娶她,大庆和漠北的联姻却是必然之事,如此才能安保太平。”

厉兰妡总算认真地看着他,“陛下的意思是……”

“你以为朕此番带上许多青年才俊是为什么?”萧越的手闲闲放在她腰际。

跟她料想的分毫无差。厉兰妡欢快地笑起来,“原来陛下打的这个主意,倒让臣妾白担心一场。怪不得昨儿陛下与漪霓公主斗酒时,那几位公子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呢!”

萧越斜卧在毡上,以手支颐,“你觉得谁最合适?”

厉兰妡沉思一回,“安平侯世子勇武壮健,甄家大公子亦俊美无俦,但据臣妾看来,自然是越亲近的越好。”她意指肃亲王。

萧越叹道:“你和朕所想相同,可是六弟那性子……唉,就连朕也强迫不了他,只能他自己情愿。”

厉兰妡心中一动,小心地忖度萧越的脸色道:“陛下这么一说,臣妾陡然想起日间的事来,三王子固然无理,可是肃亲王……他一向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陛下尚未发话,偏偏第一个站出来,臣妾瞧着他对贵妃也太殷切了些……”

萧越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厉兰妡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心中有点发虚,勉强笑道:“自然了,肃亲王也是为大庆的颜面着想,倒是臣妾胡思乱想了……”

萧越忽然将她扑倒在榻上,手指摩挲着她的鬓发,在耳边低低道:“今晚咱们不谈其他,还是做正经事要紧。”他两片薄薄的唇瓣贴在厉兰妡唇上,是冰凉的,他的手却相当热,那股热一直延伸到厉兰妡展开的衣领里。

油灯倏然熄灭,帐中变得一片漆黑,只有火盆里有一点微微的红光,散发着强烈的热意,仿佛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天才蒙蒙亮,厉兰妡已披衣起身,径自步到帐外,向自己的住处走去。被她撇下的萧越犹在熟睡。

萧越醒来见不到她,不知会如何感想。厉兰妡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所谓距离产生美,若即若离才能维持热情,其中的要诀在于分寸的掌握,越是不能完全得到,便越是想要,男人们就是这样贱。

而且她这样夜来朝去无疑有一种偷情的快感,更显刺激。

厉兰妡回到自己帐里,见兰妩仍闭着眼。厉兰妡不忍吵她,待梳洗过后,才缓缓将她推醒,命其为自己更衣——却是一身简便的骑装。

到草原上怎可不练习骑射,诸妃在深宫中憋闷惯了,都禁不住跃跃一试。这里的马厩是一个天然的围栏,相当宽敞,马儿在里头散步吃草,十分悠闲。厉兰妡见它没顶,却不由设想起若是下暴雨该怎么办。

傅书瑶的旧病犯了,不能出来,白婕妤亦躲在营帐中不肯露面,因此在场的只有甄玉瑾、贾柔鸾、厉兰妡、霍成显几个。贵妇们身娇肉贵,都由侍从搀扶着娇滴滴地坐上马鞍。厉兰妡偏要逞强,她挣开小安子的手,自己纵身一跃翻上马背,正要得意,那坐骑却不大安分,晃了两晃,险些将她震下来。

还好萧越在下边扶住她,温声道:“仔细些。”

厉兰妡朝他粲然一笑,“臣妾理会得。”

经过半天的训练,众妃总算娴熟些了,至少不至于掉下来——其实她们也心知肚明,拨给她们的这些马匹必定是提前驯熟了的,漠北王总不敢让远方来的贵客伤着。

那些老手有一技在身,早就心痒难耐。萧越一骑当先,漠北诸王子和白漪霓紧随其后,众位大庆公子见状亦不甘示弱,策马直奔上去,她们这些女眷便被撇在后头。

唯独萧池慢慢悠悠陪在她们身侧,看来他对白漪霓真不上心。厉兰妡不禁叹一口气,她倒情愿是萧池拔得头筹,也不愿甄家或霍家的人雀屏中选。

这里的草仿佛有些异样,香气格外重些。甄玉瑾座下的马忽然惊嘶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抛起,甄玉瑾花容失色,连忙去拉缰绳,却哪里控制得住,眼睁睁地从马背上掉下来。

这一下指不定会跌断骨头。

说时迟,那时快,萧池飞身下马,很快扑到草地上,为甄玉瑾充当了缓冲的肉垫。

甄玉瑾虽然狼狈,好在并无大碍,她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作出没事人的模样。

前方萧越闻得动静,回头道:“出什么事了?”

萧池干脆地从地上爬起,淡淡道:“没什么,臣弟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

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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