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之前二老太爷对她是埋怨,怨她偏心袒护叶茜诬陷庄明宪,此刻,则是完完全全的失望了。
“别说她只是卫国公府的小姐,便是卫国公也不能这样嚣张辱骂庄家。我们庄家世代耕读,老祖宗都在地下看着呢。若这一次被人辱了,还忍气吞声,祖宗们也不会原谅我们的。”
二老太爷忿忿不平道:“她打明宪,就是打我们庄家的脸,要我说,明宪这一巴掌打的好,就该狠狠地打回去!他们这些权贵有什么了不起,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不过是一个国公府而已,算得了什么?”
“打人的是我的孙女,责任自然是我庄金山承担的!若是卫国公怪罪下来,我担着就是,就不劳大嫂操心了。”
这是再说长房老太太欺软怕硬,为了攀附权贵,不顾庄家颜面,祖宗颜面。
这一番话说得是前所未有的重。
长房老太太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昏厥。
“二叔,我也是为了庄家好。”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二老太爷说:“庄家是地位不高,不如卫国公府门第显贵,但庄家人的脊梁绝不能弯下去。”
“明宪。你今天做的好,没给我们庄家丢脸。你爹那般温润的性子,当初在京城面对权贵子弟,也毫不退缩。不愧是你爹的女儿,走,我们回去。”
“你……”
长房老太太指着他们,却无力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了。
庄明宪回头,对长房老太太笑了笑。
长房老太太对祖父不过是利用而已,连祖母都知道祖父这个人虽然糊涂,却学问很好,心性简单清高。
他很重孝道,所以才会对养他长大的大嫂言听计从。
他崇拜前首辅傅士岐,所以才会冒着被迁怒的风险收留傅文傅老夫人。
他自认为自己是君子,是一家之主,所以所有人都该听他的。而他的脊梁也不能弯。
面对比他低等的人,他会怜悯平善;对比他地位高的人,他会抬起高傲的头颅。
但凡长房老太太对祖父有一丁点的真心疼爱,她又怎么可能不了解祖父呢。
这一次交锋,她不是白给了庄明宪,她是败给了她自己。
她以为她可以掌控二房老太爷对付庄明宪与二房老太太,却不知庄明宪同样可以利用二房老太爷。
反正庄明宪早就被他伤透了心,已经不当他是祖父了。
一场闹剧落幕,湖边又回归安静。
傅文缓缓从大树后走了出来。
庄明宪是如何算计陆双双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她临走时对着长房老太太笑得多么嚣张惬意,他也尽收眼底。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狡诈卑鄙,阴险刁滑。
对叶茂的影响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
陆双双非常愤怒,醒来之后就闹个不停,说是被人这样羞辱,不活了。
动静闹得非常大。
到了下午,长房老太太亲自来见庄明宪。
“伯祖母来了。”庄明宪“虚弱”地躺在床上:“恕我头晕,不能起来迎接了。”
“没事,没事。”长房老太太非常慈爱:“你身子不舒服,躺着就是。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别起来。”
庄明宪知道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她心里并不觉得慌乱,只觉得畅快高兴。
因为长房老太太笑得越慈祥,就说明她心里却愤怒。
还有什么比让对手愤怒让人高兴的事情吗?
如果有,那就是让对手更愤怒,更生气,更无语!
庄明宪笑了笑:“谷雨,快去叫老太爷过来。伯祖母来了。”
长房老太太脸色一僵,立马阻拦道:“你这孩子,我不过是来看看你,并没有其他事,我们娘两个说说话不好吗?叫你祖父过来做什么呢?”
“说的也是。”庄明宪装模作样的点头:“祖父好生气,见了伯祖母,恐怕会更生气,还是不叫他老人家了吧。”
长房老太太:“……”
“伯祖母来,是想告诉你,今天的事情不是你的错,都是那陆小姐太嚣张跋扈了。伯祖母上午那么说,也并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当着陆小姐的面故意那么说的。”
长房老太太正色道:“你是好孩子,一定能明白伯祖母的用心,不会给陆小姐一般见识的,对不对?”
庄明宪点头:“原来伯祖母骂我,是为了我好。”
“呵呵。”长房老太太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又很快隐去:“当然了,你才是我的孙女,她陆双双算什么呢。”
“只是你们今天闹得太大了,陆双双在家里寻死觅活的,传出去实在太难看了。”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长房老太太语重心长道:“所以,我来,是想让你们把这个误会解开,你跟陆小姐握手言和,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也算是皆大欢喜。”
“你知道,陆双双可是卫国公陆家的人,若是她回去跟卫国公告状,你的两位大伯父,恐怕会受到牵连。轻者失去官位,重则全家流放,你也是庄家的小姐,若是他们两个出事,你也会受到牵连。”
她眼里带着期盼:“你一向懂事,一定眼睁睁看着那种事情发生无动于衷的,对不对?”
呵呵!
庄明宪心中冷笑。
若她真是十二岁,恐怕还就信了。
没错,卫国公府的确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