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断裂,肋骨断了三根,脏腑也伤得很重。”
木屋里,秦欢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气息时有时无,面若死灰毫无血色,胸膛上解开的衣袍,印着几道掌印。
老乞丐勾着背在床前不停走来走去,披头散发的南袈坐在床边,将秦欢的手放下,又把棉被往上拉了拉盖住秦欢的身子。
“这附近可有医术较好的医士?”
老乞丐背着手顿足扭头,对南袈问道。
南袈摇摇头,神情忧虑地说道:“当今天下医者自成一派,距离此地最近的三生堂,在金陵,就算我们把人送过去,只怕人家也不肯医治。”
“为何?”老乞丐沉着脸问道。
“三生堂要价昂贵无比,救人时先要考量伤者身份,无名无分之人,他们绝不会医治。”
南袈说着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秦欢,又道:“以他现在的状况,最好不要再乱动。”
老乞丐听得此话,脸色越发显得阴沉,怒道:“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里?”
南袈叹了叹气,起身走向门口,缓缓道:“我去一趟金陵,看能不能请来一位医士。”
老乞丐一脸烦躁地挥挥手,也跟着走出来将木门拉上。
院子里站着好几道身影,圆真和空灭守在院门口,一群黄衣僧人候在圆真身后,龙璃站在院中那颗古树下。
刚刚屋中二老的对话,外面几人都听在耳中,此刻见到两人走出来,几人虽面带忧色,却没有再多问。
相较于其余人,空灭显得要平静许多,他微笑道:“秦施主吉人自有天相,诸位不必担心。”
圆真皱眉冷笑一声道:“说得好听,那魔女劲道如此凶猛,换做你我都不一定能扛住,秦施主连先天都还不到,你让大家如何能不担心。”
空灭摇头不语,转身走出禅院,其余人相继离开院子,最后只剩下老乞丐和龙璃。
老乞丐垂着头扫了眼属下的龙璃,冷淡地催促道:“夜深了,你也走吧!”
龙璃一直在望着木屋方向,听得老乞丐催促,她诧异一瞬回过头来,怎感觉这老人似乎对自己存有说不清的戒备。
“老先生,家师曾教我一些助人疗伤的方法,不如让我帮秦公子瞧瞧如何?”
龙璃说道。
老乞丐眼神微变,挥手道:“不必,我会想法子救他,不劳烦姑娘费心。”
说罢便走到秦欢的屋门口盘腿坐下,守住了木门。
龙璃目中泛出一丝好奇之色看了眼老人,微微点头道:“既如此,那晚辈告退了。”
说罢她转身缓缓行出小院,消失在雪幕里。
院中安静下来,老乞丐抬头望向远方黑暗,撇嘴冷哼一声,自语道:“有我在,你休想拿他炼情!”
……
秦欢拿得解药后再也支撑不住,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已全然不知,严重的内伤把他意识拖入了黑暗之中。
外面众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在担忧他的身体,也有人在想办法帮忙。
老乞丐本想走一趟金陵,可他又不放心把秦欢独自留下,因为这地方有那个人的弟子在,他绝不能让秦欢再走自己的老路。
与南袈一番商议,好在南袈愿意前往金陵,如此老乞丐总算松了口气。
浑浑噩噩的意识沉浮在黑暗深处,秦欢不记得过了多久,茫然中,许多事情都随着深沉的昏迷而淡化,仅有的一丝意识,漂浮在黑色的潮水中。
忽然间,他好像看见了光,那模糊的光渐渐清晰,秦欢也感觉陷入泥潭一般的意识,在挣脱出来。
黑色的山野,秦欢轻飘飘的躺在一片枯草上,暗夜如同深不见底的汪洋,他便置身在黑色海洋深处。
地面是冰冷的,身体是冰冷的,就连枯草也是冰冷的。
他暗淡的眼眸,忽然变得明亮起来。
咔嚓一声轻响。
秦欢眼神颤动,仿佛听见了破壳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想要呼吸,可有感觉被溺在水中,口鼻都被堵住了,让他无法呼吸。
于是他开始反抗,拼了命的想要张开嘴。
反抗的意念渐渐强烈,眼中的亮光也越来越清晰。
暗夜里,秦欢双眼猛地睁大,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看见漫山遍野都流动着一股股死灰色气流,这气流仿佛只要沾一点,便立刻会让人失去性命。
秦欢不自觉地对其心生畏惧,潜意识里疯狂的想要逃离此地。
忽然间,周围窜动的黑气全都不动了,整个世界就像画面定格一样。
秦欢连忙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盯着天空。
他感觉黑暗中似乎有一双凶厉又威严的眼睛,在紧紧盯着自己,对方似乎想要把他留下,或者把他扯入某个地方。
秦欢开始紧张起来,莫名的恐惧在朝他靠近,他却看不见对手是谁。
黑暗的天幕里,忽然多了一点刺眼的白色,待他看清楚时,才发现那居然是一朵洁白的花。
秦欢也不知为何,下意识就伸手去抓这朵花。
就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定格的世界恢复过来,山野和天空突然间倒翻过来,黑色山野变成了天空,黑气变成了云海,原本落向他的花朵,却又朝相反的方向飘落。
动弹不得躺在山野的秦欢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枷锁,他全身上下破裂开一股股黑色的锁链,随着最后一条锁链破碎成烟雾,秦欢整个人便朝下方跌落。
天空是黑色,大地是灰白色。
暗沉沉的云层下,秦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