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白雪覆盖了山林,一条林间小路上窜出一道身影。
秦欢停在树下扶着树干,回头望了眼后方,没见到金小蝶追上来,看样子已经被甩掉了。
拍了拍衣服上的碎雪,将乱糟糟的短发理顺了,他放慢脚步朝前方大路行去。
出得山林后,视野渐渐开阔,一眼望去路道两旁是一大片起伏的丘陵,远处一些山包下的村庄,夜里已挂起了灯笼。
江州一带地势以丘陵居多,虽有一些名山,但大都处在地域边缘。
浮灯流光,夜雪风吟,秦欢背着手穿过漫长的雪道,渐渐行至苦海镇下方的驿站外面。
几间木屋,屋顶堆着厚厚的茅草,窗户半开着,站在外面依稀还能看见屋子里木桌上的油灯。
但木屋里并没有人看守,往常这时辰,驿站的一老一少应该还守在门口,等候路人是否会租赁车马,以此赚点酬劳。
今夜这驿站十分安静,秦欢在外面停留了半响,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为何会如此。
算了,这些小事儿也不归我管。
秦欢埋头继续朝前方走去,踩着一层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
随着秦欢继续往前,远方雪幕下,一座规模不小的古镇,轮廓逐渐清晰。
又走了几步,秦欢停在了雪道上。
视线中,小镇外面围着一大群人,小镇门口也汇聚了好几十人,双方人马隔着一座门楼互相对峙,人群中各有一些人举着火把站在其间。
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些下游的村民又来此地堵门了?
瞧见这一幕,秦欢愣了愣,加快步伐朝前方跑去。
离人群越来越近,模糊的感应中,无数的内力波动传来,就仿佛在黑夜中,一朵朵燃烧的火焰,只稍一凝神感知,便能察觉出不同寻常之处。
这些火焰有大有小,绝大多数散发出来的气息都不是很强烈,唯独最前方的两人例外。
全是习武之人,一群习武之人堵在了苦海镇门口!
秦欢脸色顿时一沉,大步行来运足内力扬声大吼道:“诸位朋友深夜造访此地,不知有何贵干?”
小镇门楼下段玉和老头并排而立,段玉手持巨剑,老头一手捏着一截碧绿的短棍,两人身后站着一大群改头换面的丐帮弟子。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二人脸上紧张之色微微一松,同时抬起头眺望前方。
门楼外隔了几丈距离,一位身着青缎锦袍的中年人,左手提着一把黑鞘长剑。
中年人身形瘦高,一张麻子脸挂着阴冷的笑容。
他身旁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着一身蓝布短袍,手中同样提着一把黑鞘长剑。
二人站在门楼前方,阴沉的目光里泛着浓浓的杀机,注视着门楼里间的人群。
随着秦欢的一声大吼,两人脸色微微一变,同时侧身看向后方。
站在这两人身后的一大群刀客剑客,立马避向两边,从中间分开一条路来,一时间,这些人也抬头朝后方望去。
只见漫天风雪中,一个短发男子正背着手快步行来,他目光冷漠,苍白的脸透着一股桀骜不羁之色。
转眼间,秦欢已经行至这群蛟龙帮弟子分开的道路之中,没等话事之人下令,这些弟子纷纷拔出兵刃来。
一时间,刀刃划过鞘口的声音响起一片。
秦欢脚步没停,昂身大步前行,肆无忌惮地走了过来。
所有弟子都拔出了刀剑指向秦欢,不知为何,却没有人敢出手。
秦欢冷冷扫了眼两旁的人,咧嘴露出一丝凶残的微笑,背着手走向中年人和那蓝袍男子。
也不与二人打招呼,秦欢径直穿过两人中间的空隙,走向苦海镇的一众人群。
中年人皱了皱眉,蓝袍青年脸色一怒,扭头大喝道:“秦欢,你好大的威风,连我们俩都不放在眼里了么?”
正大步前行的秦欢,猛一转身看向他,冷冷一笑,讥讽道:“吴宁吴堂主,齐方齐堂主,你们师徒二人率领这么多蛟龙帮弟子前来此地,是要跟我抢地盘么?”
中年人正是蛟龙帮龙牙堂的堂主,同时也身兼蛟龙帮副帮主的职位,据说此人还是老帮主的拜把子兄弟。
而吴宁,则是齐方的亲传弟子,飞鱼堂,便是齐方专门为吴宁设立。
若是没有这飞鱼堂,蛟龙帮部下势力,齐方和陆行舟平分秋色,但自从多了这飞鱼堂,陆行舟就略逊一筹,再加上齐方还有这副帮主的身份,陆行舟要办的很多事儿都受此人掣肘。
只要老帮主还没死,蛟龙帮的规矩就无人敢不遵守,上下尊卑的规矩制度,让陆行舟不得不低头做人,无论他有多大的野心,也不敢有丝毫放肆,否则,第一个要杀他的人,就是那位借口还在闭关的老帮主。
蛟龙帮在汉江一带经营了二三十年,无论人脉声望地盘还是帮下的弟子人数,都算得上一个中型帮派了。
陆行舟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的身份绝不允许他失去他所拥有的一切,这便是他拉拢秦欢的原因之一。
秦欢的话说出来之后,年近中年的齐方淡笑道:“小子,苦海镇这破地方我还看不上眼,今夜齐某来只想问一问,你为何要在我建造的祭坛闹事,还敢打伤我的人!”
他声色渐冷渐厉,说完时,脸上笑意无踪,变得阴沉而凶怒。
秦欢眼珠转了转,还没想清楚如何回答,一旁的吴宁冷声讥讽道:“别以为有陆行舟当靠山,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不过一个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