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想办法提起士气啊!”
“哎,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北境军已经连输了三场打仗,气势……怕是再也提不起来了。”
砰!又一个碗碎了。
李乾气得直哆嗦:“北境边防一旦被破,他巍国大军便可长驱直入我大盛腹地!你们一定要守住!就算是你们全都战死,也要给本殿守住!”
冷豹他们站着不吭声了。
他们之所以走上从军的道路,为的就是保家卫国,若巍国大军大举进攻,他们即便战死,也一定是要守住的。
可现在憋屈就憋屈在,他们明明可以赢,可李乾却偏要不懂装懂瞎指挥,还听不进去劝,偏弄得他们赢不了。
他们不想让弟兄们白白送死,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算大盛被打得失掉一半的国土,只要等北川王回来,他们就能再一寸一寸地打回去!
可若是弟兄们伤的伤、死的死,即便日后王爷回来了,也难以力挽狂澜。
他们不怕死,但他们绝不送死!
“听见了没有!”李乾一剑砍掉了一个桌角,嘶吼道。
冷豹仍旧站着不吭声,姬达为了缓和气氛,笑了笑,道:“是,属下们明白了。”
“明天,不等他们先进攻,你们就给我冲!明天,必须打赢!本殿不在乎你们的伤亡,本殿只要赢!”李乾厉声说道,他盯着冷豹:“明天如果赢不了,你就自刎谢罪!”
冷豹身子一颤,面色唰地白了。拳头上青筋迸起,他狠狠一拳甩开帘子,大步迈了出去,连一个回答都没给李乾。
“反了!反了!”李乾气得挥着长剑在帐篷里一通乱砍。
他心中怒极,他早便料到,李越的旧部绝对不会听从他的指挥,果不其然!
那个冷豹,竟然敢公开顶撞于他。他几乎要咬碎一口牙,心道,若是明日继续战败,他定要把这冷豹大卸八块,杀鸡儆猴!
月明星稀,冷豹、姬达、北风坐在高高的草垛上喝着酒,他们看着天空的月亮,心中都在想着,明天的那一仗该怎么办。
北境的隆冬格外的冷,好在气候足够干爽,冷归冷,却不是湿冷,他们才好受一些。
冷豹和北风早已经习惯了北境的气候,他们的厚重的盔甲下都只有一件单衣,姬达不是武将,也只多裹了一件大氅。
军营中厚的棉衣棉被都送给士兵们去御寒了,士兵们的身子骨不似他们这些将领强壮,王爷以前在军中时,心疼自己的弟兄,给士兵的分配的物件都是最好的。
但他们几个将领,条件就要差许多了。
此刻,士兵们正端着一盆盆的炭火往李乾的营帐送去,军中木炭本来就少,是备着给伤员用的,照李乾这样挥霍下去,恐怕支撑不了几天了。
冷豹看了送炭火的士兵们一眼,气得又要往嘴里倒一大口酒。
姬达忙拦住他:“不可再喝了。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宿醉后状态不好。”
冷豹苦笑:“还打什么打!明儿照样让弟兄们逃,大不了我就舍掉这一条贱命!”
“你说的什么胡话!难不成你真要在李乾跟前自刎?这种蠢事决不能做!”姬达怒斥他。
“冷豹哥,咱们明天就拼了吧?”北风也说道,热气从他的嘴中飘出,在空气中凝成白雾:“弟兄们都不怕死!而且,我们一直溃逃也不是办法,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啊……”
冷豹闭了闭眼睛,他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但他不能说出来。
※※※
第二天,旌旗招展,战鼓喧天。
李乾站在高高的战车上,向数十万北境军发号施令:“给我杀!”
没有士兵真正听从于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冷豹身上。
冷豹神色冷锐,他轻轻抬起手,往前一挥。
两军相撞,兵甲相交。冲杀之声不绝于耳。
冷豹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斩下一个又一个人头。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十年戎马,回想起了身上每一道疤痕的来历,回想起了击溃敌军后,他会把头盔高高地丢向天空,再在庆功宴上,将酒坛狠狠地摔碎在地面。
他回想起了,十年前,他初入兵营时,北川王还只是一个孩子,年幼的他眼神坚毅而无畏,一个擒拿手便将自己轻而易举地制住。之后,他便开始了长达十年的追随。
刀上火海,龙潭虎穴,只要有那个身影,他就绝不会畏惧。
冷豹杀红了眼,他嘶吼着,血肉在刀光间翻飞,可北境军数十万的兵力,怎硬撼得过巍国的百万大军呢?
他回过头去,向着远方打了一个手势。
鸣金声响起,李乾大喊着:“不,继续冲!给我冲!”
但北境军得了鸣金军令,纷纷如前几次大战般,潮涌般后退。
唯独冷豹一人,义无反顾继续冲入敌军。
他不会屈辱地自刎而死、屈辱地成为李乾杀鸡儆猴的替死鬼,决不!
他宁可死在千万敌军之中,也要多换几个巍国狗贼的人头!
这才是从军的意义。
李乾见北境大军要退,见自己又要输掉这一场战斗,又急又气,双目发红,他一把将驾车的士兵推了下去,然后驱赶着马匹,驾驶着战车,朝巍国大军冲去:“你们给我杀!给我杀!”
“不!”冷豹发现了李乾的异样,他瞳孔一缩,大叫一声。
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胳膊上血汩汩地往外淌。
心中一阵抽痛,他已隐隐可以预见,因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