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说得如此决绝,那思思也没了办法,只流了两行清泪,凄凄哀哀的说
“不瞒王爷,其实思思心中却是十分羡慕那怜惜,虚情假意也好,逢场作戏也罢,终是得了王爷的恩宠,若是思思能能这般造化,便是粉身碎骨,即可死了去,也心甘情愿。”
她提起了怜惜,他只是略略挑了挑眉,或是真的觉得疲倦了,也不等她继续叙着女儿心事,只带着一丝疲惫说“来人,夜深了,送思思姑娘回府吧。”
说罢,也不管那思思、转身就走。
话音未落,两名近卫军就来到了思思面前,那思思也不顾其他,只目送着他的背影,眼中含泪。只见她慢慢蹲下,无力的垂下头,就这么嘤嘤的哭了起来。
毕竟,以他们的身份来说,这一生,怕是难以再见了吧。我见她如此,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许是同病相怜之感,心中竟有几分伤悲。
她就这么低声啜泣,也不顾他人。她的爱情,就如那绚丽绽放的烟火,只那么瞬间,就在这夜里,消失殆尽。
我想,或许那日,在侯爷府里,定是那翩翩公子,先用了那多情温润的眉眼,眷恋了她。所以她才这般万劫不复的陷入了这深渊
她的悲伤,她的凄哀,就这样将我拉回了那年,那个蝉鸣蝶飞的仲夏,那青衫温玉的翩翩公子,那暮然回首的前尘往事。
就这样,看着她哭了许久许久。夜寒风凉,我心中终是不忍,走了上前
“别哭了……”
她正悲恸欲绝,听得一个女声,便抬起头来,从我的穿着打扮看出了端倪,她本就玲珑剔透的女子,当下就明了我的身份,诧异间,本欲给我行礼
我以手托了她一把,说“免礼吧。”
“王妃娘娘,民女……民女”
她怕我责怪,当下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为何会深夜在王府里哭得如此狼狈,扯着几分嘶哑的嗓子,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
我见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反倒有几分怜惜,温声软语到“我知道。”
她听罢我的话,脸上的表情惊恐万分,“扑通”的一声,竟跪了下来,嘴巴张了张,却无话可说
我只敛了衣裙,微微弯了腰,头上金步摇琤琤作响,以手拂她的脸颊,细看之下,她果真是肤如凝脂,楚楚动人。只叹了一口气,劝慰她说“ 往后,就断了这个念想吧。”
她听我如此说着,许是戳痛了内心,也不再隐瞒心事,只低声抽泣着说
“我不信,王爷这般铁石心肠。”
她只顿了顿,神色黯然继续喃喃道“民女不求能够于他白首到老,只求他能过给我一点点怜惜。哪怕只是一刻,只求他能够,多看我一眼。我不甘心,以我的姿质,他竟没有一点动心。”
她毕竟终是红尘女子,也不顾得礼教束缚,只坦坦荡荡将心中所想吐露。我见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心中苦涩,重韫,重韫,你究竟又欠下了什么样的痴情债
当下也不知道再如何劝慰、或许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开解自己。毕竟,身陷这泥潭沼泽中的又不是她一个人而已,每一日每一夜,我都会被他的若即若离给逼疯。
“你以为只是你?”
许是想得多了,我也倦了,心中还挂念着他。便起了身,不想再于她纠缠。桂儿见我这般,便小跑过来,抱着那衣袍,跟了上来。我只接过那衣袍,转身便走,实是不忍,只最后哀声说
“我已经等了他六百多个日夜了,从十六岁开始。又何况是你呢?”
也许同病相怜的原因,我对这思思竟不算十分讨厌,见她如此痛不欲生的模样,反而心生怜惜。
不知怎么的,仿佛,在这个世间上,我终于找到一个懂我的人,竟这么不管不顾的吐露了心声,这六百多个日夜,从初遇到现在,春去秋来,我竟只是满心守着这个男人。
还好,在这个嘈杂喧嚣的世间,终有一个人懂我,她懂我的悲恸不已,懂我的一厢情愿。
我已经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隐约听到她已经不再哭泣了。或许我的话,已经将她的不甘心,磨得消失殆尽了,对啊,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带着这份悲伤,赶到了儒清阁,却发现屋子里,灯火熄灭,他是歇息了
见到我失望的表情,桂儿只安慰说
“王爷想必是累了,就歇下了。”
可是我的生辰礼物,还没有给他啊……
就这么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中竟下起绵绵细雨起来,远处的婢子打了一把油纸伞过来,桂儿接过替我撑了起来,轻声劝我道
“夜深了,娘娘回房歇息吧。”
那细雨绵绵,落到地上,惊起了一圈圈涟漪。嘀嗒嘀嗒,在这昏暗寂静的院子里谱出最美的旋律,轻吟浅唱着妙龄女子的心事。
“可是我的生辰礼物还没给他。”
“明日再给也是一样的。”
他明明知道,我这日日夜夜赶制的衣袍,除了他,我还能为谁那一针一线秉烛缝制。他说要在生辰的时候穿上这我的心意,竟就这么失言了。
他终是不在乎罢了。
就这么站着,直到衣裙都染了些湿气,站到,碧儿和一群婢子嬷嬷赶来,她们惊慌失措得捧了我的披肩,端来了姜汤,怕我着凉,她们为我拭去脸上的水珠,为我整理发髻。我是那么的倔强,不肯离去,她们只能陪着我。
即使她们的灯火把这个寂静昏暗的院子照的极亮,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