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回去后,孙安平就隔三差五的下来看她,时常给她买点水果和肉类。养了有半个多月吧,沈雯腿好了,下地能蹦能跳的。伤好了就闲不住,沈雯又开始找工作了,和上次经历一样,工作非常难找。找了两天,工作没找到,孙安平找过来了,塞给一份应聘合同。是县城唯一一家商场的销售员,这是份好工作,工资高,又轻松。
商场人流量大,周围几个村里的女人衣服大部分在这个商城买,不用招揽客人,明码标价,销售员只需拿客人对应的号码和开个发票就行。而沈雯分配的部门更为轻松,居然分在首饰柜台,平常特别清闲,都不用费口舌和客人搞价钱。沈雯看着孙安平递来的合同,心情又些复杂,深思了一会,还是接过了这份合同。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可能回不去了,沈雯去了商城上班,到了晚上,她卸下工作服。回到小房间里,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心里默念着:回家、回家、回家…她才能进入梦乡,皎洁的月光照射下,昏暗的小房间内,角落里糕点盒子反射出一道弧线。
夏天来临时,因为有这份高收入的工作,沈雯回家的车票早就凑齐了。她把欠孙安平的钱还了,除了家用以外还有剩余的钱买了两身好看的裙子,和一些护肤品。回家的日程也是一拖再拖,孙安平又来看她了,她下班时,骑着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自行车,载着她在县城里四处闲逛。这时的沈雯和初到县城的沈雯有了天壤之别,不是脏兮兮的女乞丐了。穿着漂亮的绣花裙子,小皮鞋,扎着马尾辫,坐在孙安平的自行车后座上。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以及幸福,县城的夏天是热闹的,东城有个大广场,大广场上来来往往都是出来纳凉的男女。还有许多的小摊子,有卖小吃,有卖话本小说的,有卖各种杂货的。孙安平找了个地方把自行车停好,拉着她在大广场上转悠,领略北方的风土人情。来了这里快半年了,土话她大约也能听懂些,孙安平给她卖了一个冰棍,拉着她去看电影。电影院的电影还挺贵的,一块多一场,她平时都舍不得看。
电影是一部国外特别火的爱情片,沈雯看完没有多大感觉,不像旁边哭的惨兮兮的女生。主要是影片说的外国话,她听不懂,也不知道演了个啥。拽着孙安平从影院出来,沈雯问道:“你看懂了没?”孙安平挠挠头,憨笑摇头。沈雯叹口气说道:“以后不用经常来看电影了,乱花钱,剩下这钱请我多吃两个冰棍吧”
说完,她就愣住了,她居然说了以后,还有以后么?孙安平不知她的想法,解释道:“女孩子都喜欢看电影,冰棍冷,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沈雯怔怔的看着一脸老实巴交的孙安平,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她的家回不去了……
心里略有不甘,咬咬牙说道:“安子,我想回家了”说完她便低头不看孙安平,孙安平愣了一会,继而憨笑道:“那我给你买火车票,你想几号走?”沈雯猛的抬头,触及到了孙安平的眼神,他的眼神中居然没有一丝的挽留。心里生出一丝的火,冷声道:“当然是越快越好”说完也不待孙安平反应,快步离开,回了大槐树。
两天后,孙安平把火车票送来了,五天后的,县城没有通火车,先去市里,才能坐上火车。看着那张火车票,沈雯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她辞职了,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包裹。在第四天离开了县城,坐在通往市里的客车上,沈雯的眼泪就有点不争气了。恍然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眼睛朝后搜索了一圈,直到看见那个黑色的帽子,才停止探索的视线。
到了市里,已经是下午了,她随便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没有出门没有吃饭。她笃定孙安平也在这个宾馆,她想看看孙安平到底有多沉的住起,虽然回家是不可能了,但结婚什么的也不能让她一个女人开口吧。没有,一整晚,孙安平都没有来,沈雯失眠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收拾了一下行李,出了房间。一出门她就闻到了浓烈的烟草味道,心脏不由控制的跳了跳。
搓了搓脸蛋,宾馆提供早餐,她吃完早饭才起身去了火车站。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沈雯忍不住的东张西望,那滚蛋真不会不来了吧,沈雯嘀咕道。一直到火车开始检票,沈雯也没有发现孙安平的身影,她脸色难看的从包里翻出了火车票和身份证。这个身份证是孙安平替她办的,不是假的,户口和身份证都挂在了东村乡孙安平的亲戚家。
拖到检票的最后两分钟,沈雯提着行李到了检票口,工作人员在检票,沈雯观察了一圈。没看到想要的身影,眼中泛了泪花,提着行李往站台走。排成一排在等火车,沈雯开始焦虑了,“笃……”一声,火车来了。工作人员维持秩序,让乘客陆续上车,沈雯排在最后,火车票的一角被她揉的不像样子。
很快,轮到她了,捏着火车票将要踏上火车,心中一阵悸动,咬咬牙。她退了回来,眼泪落了下来,她知道她回不去了,她喜欢上了那个老实巴交却对她一心一意好的孙安平。提着行李出了火车站,望了望陌生的城市,她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正不正确,但她不想留下遗憾。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沈雯看到了火车站便利店侧面坐着一个人,穿着灰色布衣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他背对着自己,正吞云吐雾,被烟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