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哲叹口气,向后退了一步,“叶菡,我是侦探,而你是案件的当事人之一,我们……”
“我知道,”她快速地打断他的话,却仍旧不屈不挠,“可是你还是喜欢我的。”
“……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望着她充满希翼的眼,安宇哲终是不忍心地补充,“至少,现在是不能的。”
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叶菡听得真真切切,“嗯,我知道的,不会为难你。只是……”
见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到,安宇哲只好问,“只是什么?”
“你相信我么?”相信我的清白,相信我与案件无关。
安宇哲点了点头。至少目前为止,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路泽,叶菡似乎除了身份特殊,再无其他疑点。
“谢谢你。”这一句发自内心,感谢他尽力排除了她的嫌疑,感谢他站在她这边。
“本职工作而已,”安宇哲回复,“叶菡,那天,抱歉了……”
叶菡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天,“没事的,我不是说了么,那样的后果我是可以预料的。不过……你们现在,确定是路泽了么?”
“嗯……只是需要一些关键的证据才可以起诉他,毕竟路泽的身份放在那里,必须一锤子打死。”
“这样啊。我没有想到,路泽会干出杀人的事情。真是,人不可貌相。”
“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是啊,人心总是贪婪的,只是看你有没有克制自己的底线。
叶菡重新望着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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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路泽的死讯,是在林婉清死亡的半个月之后,也是他从警局出来的第五天。安宇哲说不出自己得到消息时的心情,有惊讶,有懊悔,而更多的,是迷茫。他惊讶于路泽这样的人居然会就此认输,懊悔于没有在将他几乎逼上绝路时把他监管起来,更迷茫于,一瞬间对自己断案的怀疑。
路泽的死似乎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杀了人,他不堪忍受因此失去一切的重负。然而这样的理所当然,在安宇哲看来却不是那么正常的。路泽那种不肯认输,甚至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死咬无罪的人,真的会就这样放弃么?
迷茫更深地袭击安宇哲的内心,他感到隐隐的不安。
安宇哲赶到路泽家的时候,现场已经被警察保护起来了。发现尸体的是附近的一个住户。他早上散步的时候隐约透过玻璃窗看见有东西半挂在空中,以往路过时都未曾看到过的,又转念想起路泽家出事之后就没人在这里居住了,所以觉得奇怪,便叫了一同散步的伙伴,壮着胆上前查看。于是在本该是一天希望开始的清晨,在本该是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阳光下,他们看见路泽死气沉沉、直挺挺地挂在客厅里,已经没了气息。
安宇哲站在厅堂里。尸体已经被卸了下来,静静地躺在地上,不同于林婉清死亡时的安宁,路泽的死状很惨。他的双眼紧闭,唇瓣发黑。加之绳子勒在喉下的原因,路泽面带紫赤色,嘴张开着,舌尖微微露在口外,甚至有涎沫挂在嘴角上。脖子上的痕迹也已成黑淤色了,一直延续到耳朵后的发迹处,这也进一步说明路泽确实是上吊死亡的,因为如果是被他人勒死,痕迹应该是交于脖颈后的,而且会呈现完整的圆圈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