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山麓,天色晦暗,空中浮着阴云,又飘起了毛毛细雨。人迹罕至的将军庙中,气氛格外阴森恐怖,哪怕过了几十年,废墟依旧能看出些被焚毁的痕迹。
腐烂、破败、恶臭......踏入其间的众人,心中俱生出戚戚感,似乎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在盯着他们一般,后背凉。
四周庙壁已然坍塌,庙前怪树横生,枝桠扭曲,染着黑雾,似被诅咒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荒草、残垣入目,稍微有些辨识度的,也只有那稍稍高起的庙基。
一队衙役忐忑畏缩着在将军庙搜索着,不过俱是走马观花,甚是敷衍,不敢仔细瞧。
脚下踩着青石,石面上布着青苔,隐约间能瞧出些纹路,用脚轻轻推拭干净,蹲下仔细观察,那是一个展翅雄鹰的图案。
“元芳、曾泰,你们来看看!”狄仁杰朝散在两边的二人招呼了一声。
“滴血雄鹰!”定睛一瞧,李元芳惊诧道。
曾泰则满脸骇然,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支吾着说了句废话:“恩师,真的是滴血雄鹰,竟与马车车厢内的图案一模一样!”
狄胖胖老脸凝在一起,不怎么好看,锁眉思索着。
“恩师,当真是阴兵厉鬼犯案!”舔灵的惊呼声,打断了狄仁杰的思绪。
站起身,摇了摇头,老眼中的锐利之色单薄了许多。
“啊!”接连几道惨叫声传来。
几人一惊,扭头看,见着一名衙役正跪在一棵怪树前呕吐。快步上前,周边的人闻状,也都围了上去。
顺着衙役手指方向现,在怪树根部,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土穴,仅以茅草遮掩。暴露开了,穴中堆满了泡在雨水中的人头与手臂,一张张惨白浮肿的脸,印入脑海,利刃切割的创口在雨水的冲刷下格外清晰......
所有人惊呆了,只愣了一下,破庙之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曾泰没能忍住,别过头去,干呕几下。何云脸色白,真亲眼见到了,还真有些骇人,眼神闪烁地朝将军庙一角看了看。
李元芳是惯于“分尸”对手的,然而于此环境见此场景,也难免泛恶心。强忍着腹中翻腾,元芳对狄仁杰道:“大人,这......这如何解释?”
狄胖胖表情有些麻木了,重重地吸了口气,喃喃道:“创口很新,血迹亦然,看来是凶手再一次出动了.......”
“那江家庄废墟距此不远?”稳定心神,看向曾泰。
舔灵已然吐完,就着雨水,清洁一二,赶忙答道:“青阳岗在东面十里地左右,岗下有一村庄,名为恩济庄。江家庄在岗上!”
“让衙役们处理一下!”表情严肃地吩咐一声,正面向东:“我们去青阳岗看看!”
......
在曾泰的引路下,至青阳岗上的江家庄旧址看了看,果然只留一片坟茔,瞧了瞧江小郎的墓碑。
至岗下,在恩济庄左,废弃的江家大院中,很是轻松地现了被杀的十余具尸体,另外,搭上那被吓傻了的方根生。
厉鬼再度犯案了!
夜下,恩济庄中,房屋外边依旧打着雷,下着雨。
屋内,狄仁杰、李元芳、曾泰还有何云,皆默不作声。坐席上,三名老者畏畏缩缩地,年级最大的庞九公,颤着声音道:“大人,草民已将所知尽数道来,绝无虚言欺骗!”
闻声,恢复了些许和色,狄胖胖温声吩咐着:“送三位老人回去!”
缓缓地坐下,消化着自庞九公嘴里吐露的秘密。
因庄左“凶宅”中现的残尸,其人露出破绽,被狄仁杰唤来问话,一番寻根究底,狄仁杰等人方知江小郎的那些陈年往事......
江小郎,初为宇文承都部将,后叛主弑之,投奔窦建德。及窦建德亡,降唐,投入右卫属下,积功至游击将军。后不知何由,弃官归洛阳,于青阳岗上下建起江家庄。
江姓旧部置岗上,江家大院则奇怪地建在异姓扎推的岗下。另,宇文承都的将军庙乃江小郎因弑主内心不安,带人建立供奉以赎罪。
直至贞观十年,江家大院血案,江家庄大火。宇文承都率阴兵复仇的传言,也就蔓延开了。
庞九公的话,似乎完全佐证了恶鬼杀人这一“事实”。
信息太多,缓了许久,众人方才回过神来。
看着狄胖胖,舔灵很是自觉地开口了,语气十分肯定:“恩师,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定然是宇文承都阴灵不安,复仇索命!”
嘴角扯了扯,狄仁杰问道:“那江家废宅中的尸体呢?”
“那些人定然是因避雨,误入鬼宅,被当作江姓之人诛杀!”曾泰显得有些急躁,脱口便来,似乎想要快点将此案敲定一般。
“那犯了mí_hún症的方根生也在凶宅中,为何没有被杀?”见状,狄仁杰只淡淡问了句。
“这......”舔灵尴尬了。
“还有官道上的两名死者,难得也是江姓之人?”狄仁杰又道:“这如何解释?”
这个时候何云开口了:“阁老,倘是宇文承都阴魂索命,也许不止是针对江姓一族......”
“对呀!”李元芳附和一句:“大人,这几日生的事情,连环成套,波诡奇绝,今时之命案与几十年前的血案都惊人的相似。再加庞九公此前所言,实在不能不让人相信这是冤魂厉鬼所为。”
扫了三人一圈,狄仁杰叹了口气:“看来,你们都认为,这遍及四道十州的命案,都是鬼怪所为?”
“除此之外,还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