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等什么,快斩首!”迫不及待的琴姮唇角挂笑,半坐起身眼见刽子手那把锋利的大刀双手握柄高举起来,向下,再下一点,却突然刀刃从沈镜月脖颈上方停滞,就差那一厘,刀刃悬在沈镜月的命上,平稳不动!/p
“刽子手你在干什么,还不将刀砍下去!”周赤俞后脑锥目,他赶忙前倾身子趴在桌上,眉峰轻挑,以那把大刀二三十斤的重量,刽子手此刻不动的姿势手居然一点都不抖。/p
“不是我,是刀自己定住了!”刽子手扭头大汗淋淋解释道。/p
他刚才是刻意放慢速度砍头,可刀子即将贴上死囚脖颈肌肤一厘处就完全按下不去,连着自己的双手也挣脱不开刀柄,仿佛刀还有手掌都不属于他一样。/p
“谁找来的废物在这胡说八道,换上,立刻换个人过去!”周赤俞握拳皱眉,要不是碍于身份他都想亲自动手赶紧完事。眸色扫过四周,他戳指对着一九门衙役命令道:“你,你过去动手。”/p
衙役点头听从大少爷指令,立刻转身走下审判台的阶梯。周赤俞身边带着的九门衙役都是他上任后换成的周家家奴。/p
琴廖如万年尊像般凝止静坐,他绝伦容貌恰到好处融成斩首台上的一卷无声背景。/p
明明耀眼得似唯一存在,却习惯性的消减气息不会喧宾夺主。无声无息自成一圈,隔断了闹事喧嚣与初夏灼灼烈日。/p
沉着玄袍蛟龙傲天,他两掌隐于太子玄袍双袖之下,高耸冠发薄唇闭合,垂目不言。/p
只是在刽子手定刀那刻无波银眸泛起一丝波澜,但也是在眨睫间眼底城府转瞬就消失殆尽。/p
今日除了露出真容之外,琴廖此刻与下山后终年戴着面罩一样是鲜少有过多表情。当然,面对师妹的一切那都另当别论。/p
琴姮?血缘上确实是自己的亲姑姑。/p
可在皇家一砖一瓦都是按照品阶地位分配相匹敌的质感,宫奴都分三六九,再浓的血缘也要先严守君臣礼数,再念及所谓亲属辈分。/p
他是霓澜的太子殿下,她是有名无实的长公主。以纲礼来论可不是平位。在她面前,他是君,她只是臣。/p
逾越自己?倒也算不上什么。毕竟从昨日卜靈塔送去长公主府邸那几辆马车‘礼物’,琴姮就是烈日下翻身动静太大直接翻上岸边的鲜鱼,鱼鳞干枯丢回池塘也救不回命,就剩还能在地上甩几下鱼尾挣扎几次。/p
身为帝君,宠溺自己的亲妹妹成为霓澜最尊贵的女人,哪来那么多的仁义善心。坐享其成的琴姮从来没有给帝君太多可利用自己的价值。/p
不对,早年也是有的。/p
帝君年轻时后宫也丰腴过一阵子,可皇子母妃那边身份不和帝君心意,或者帝君提前得到自己想要,那些妃子的死,尤其是怀有龙种的那类妃子,都逃不掉长公主之手。/p
前任帝君给予琴姮手中天审道的三道命令,一直是现任帝君的枕边刺。见到琴姮就会想起自己潜在威胁,帝君见一面就会寝食难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