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知道她“怀孕”的没有多少人,所以这怀孕的事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讲,皇后她有心了。
“你和小五倒是一样的好孩子。”皇后笑得欣慰,“自从小五回来,也没在宫里待上多少时间,本宫还真的有些想他。他是时常忙于公务的,平素也顾不得自己身体,如今他安了家,有你这样温婉贴心的妻子照顾,本宫也就放心了。”
是啊,宋嘉历刚回来便去了青唐,纵使之前在京城,那也是整日地忙着公务,少有时间留在宫里。这些都不错,可景阳温婉贴心就万万算不上了。
“等会太子就会过来吧,太子也念着皇后娘娘呢。”景阳宽慰道,“太子殿下告诉儿臣,一直唤娘娘为母亲,殿下他即使远在卫国,也始终记挂着娘娘呢。”
“你这孩子,倒是什么都知道了。”皇后拍了拍景阳的手,笑道,“你们是夫妻,没旁人在的时候,你也就叫我母亲吧。”
母亲,这两个字对景阳来说是遥远的,师父在景阳亲生父母的问题上总是含糊其辞,当景阳问得紧了,他便躲走。景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而如今,她有了个母亲。
“母亲。”
“哎。”皇后和景阳是一样动容,她想起来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那四个孩子,神色不由凄然起来,“本宫命里到底也有了个女儿,要是嘉格他们能看见小五娶了你这样好的妻子,该有多好。”
景阳知道,皇帝的四个儿子都夭折了,从宋嘉历的遭遇来看,他四个兄长的夭折绝非偶然,皇后她不知道姜掩月的身份,或许还能对孩儿的死报着一丝幻想,可知道实情的景阳却是一片心寒,皇帝他怎会如此泯灭人性?
在这静默的片刻,外头来了人,却不是宋嘉历,是何羡。
何羡的眼中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隐忍,这是景阳对他的第一感觉,他不似宋嘉历,即使经历了再多困难,宋嘉历的眼里是晴朗的,而他的眼中却总是带着阴霾。
“何羡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妃殿下。”何羡半跪行礼。
“羡儿,起来吧,此处没有外人,不必多礼。”皇后也没想到侄儿会突然到来,侄儿厌恶许婧、厌恶皇帝,这下与太子妃碰面,怕是他心里又该很是不快。
“是啊,何统领,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景阳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何羡笑道,“我还没谢过何统领那日搭救的恩情呢,何统领千万别多礼。”
那日“公主”落水,整个皇宫都知道是何羡送公主回宫的。
何羡看着这巧笑倩兮的女子,心中疑惑万分,她到底是谁,又怀着怎样的心思?
“谢娘娘,谢殿下。”何羡起身,落座,继续道,“太子殿下本来要过来看望皇后娘娘,不料临时被陛下安排了去查盐铁失窃案,所以,太子殿下让我过来代为看望娘娘。”
宋嘉历又要查案子?太子需要做这些吗?都让他做了,衙门做什么?这皇帝真的是亲爹吗?
景阳满心的不高兴,却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只安静听皇后讲,“小五最近又得忙起来,令善,你照顾好他,小五性子倔强,做事是一定要做好的,自身倒不顾惜。”
皇后对宋嘉历的认识停在十岁前,十岁前的宋嘉历就这么独立了吗?
景阳点头,又是沉默。
在这沉默间,又有人进来了,是皇帝派来的人。
“娘娘,该进药了。”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平安,他亲自捧着一盏药,弓身请皇后用药。
“是了,今天十九了。”皇后接过药盏来,神色有些怅惘,端着药看了一阵,终于还是饮尽。
见景阳紧盯着她看,皇后搁下碗便解释,“本宫身子不好,每逢三六九都要饮药,才能安稳些。”
“可娘娘身子还是一年不如一年。”何羡眼中的阴霾加深,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话。
景阳明白了何羡为何总是那样神色,也知道了他这突然而来的愤懑是为什么——皇后喝的药有问题。
作为医者,景阳的鼻子很灵,她又坐在皇后身旁,闻得清楚,看得也清楚,那药里是有很多滋补的药材,可同时也加了若干味相生相克的药。药汁隐隐带着红色,妖冶而阴毒。
药是很奇妙的东西,可能一味单独存在无毒无害,可若是组合到一起,便会要人性命。譬如崔式燕之前用的觅魂,本身无毒,遇酒封喉杀人于无形。这皇后喝的药却更高明,多味无毒的药材凑成一剂慢性毒药,三六九服用,长年累月下来,慢慢地折损了皇后的性命。皇帝身边的太监亲自送药,亲眼看着皇后服下药去,皇帝他真是好狠的心啊。
皇后知道吗?
皇后神色怅惘,让人看得心疼。景阳要救她。若是旁人,景阳或许会因为毒药过于复杂而放弃,可她不能放弃皇后,她是宋嘉历的母亲,也是自己的母亲,景阳一定要救她。
那么,看何羡这样的神色,那天夜里,何羡在政务殿里该是在找解药吧,他看出了药不对,甚至可能还找人分析过药渣,却没能找出解救的方法,所以他才会冒险去皇帝身边找解药。
何家的人都是如此重情啊。
服了药,皇后有些睡意昏沉,景阳和何羡便都退出去,在两人距离极近的那一刹,景阳传音给何羡,“我能救皇后。”
何羡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