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我什么都没动。”景阳忙回答。
“拿着。”黑衣人大手一扯,便将罩在外面的夜行衣给扯了下来,塞进了景阳的手里。
哎,景阳这回大概知道他是那一路的人了,他底下穿的可是一整套宫中侍卫的衣裳,又比平常的侍卫高级些,他是——
他径直拉开大门走了出去,巡守侍卫的声音便接着响起了,“原来是何大人,卑职见过何大人。”
他,就是宋嘉历所说的,皇后的嫡亲侄子,禁军统领何羡。
糟了糟了,这下糟了,景阳急得无声顿足,让禁军统领发现和亲公主出现在皇帝处理政务的宫殿里,这可怎么办?等等,这一桩也就算了,据宋嘉历说,当时替身落水,是何羡送回宫的,方才两人直面,她却没认出他来,这个谎又怎么圆?
景阳急得不行,何羡倒是会扯谎,他对于自己为何从政务殿大门出来有一套说法。
侍卫也不敢怀疑统领什么,只不过还是要问一句,“卑职斗胆请问大人,已经是子时,大人为何不去休息,反而到了政务殿里面?”
何羡一脸浩然正气,他答,“本统领因近来太子婚期将至,免不了要多关心宫内安全,便废寝来各处巡视。原来你们也知此时是子时了,交班本该提前来,你们却还敢迟到?”
不愧是禁军统领,何羡那冷峻的目光一扫,两个侍卫便腿软下跪了,忙求饶,“大人,小人只是今日迟了些,往常都不敢怠慢的,望大人恕罪。”
这两个侍卫可真好骗啊,被何羡这么一唬,只顾着求饶,忘了追问何羡的事了。景阳贴墙壁听着外面的动静,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宫里有权有势的都是人精,扯谎真是张口就来。
何羡却还是要解释到位,他收敛了威严,“本统领念你们午夜值守辛苦,就饶过你们这次,下不为例。本统领方才路过,听见政务殿内有声响,四周竟也无人值守,便担心有贼人入侵,进去查看,发现原来只是只白毛小鼠。你等该好生谨记,此次只是老鼠便罢了,下次若真有细作闯入,你等便小心各自的小命!”
两侍卫唯唯诺诺点头不迭。
白毛小鼠?细作?景阳看了看自己周身,她大冬天穿个中衣出来容易吗?这何羡,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拿捏了侍卫的错处,将之吓住,之前又问景阳有没有偷拿什么东西,这样子,政务殿原模原样,侍卫也噤口不说,便没人知道今晚的事了。
他倒是溜出去了,将夜行衣也塞给景阳,自己走得干干净净——不对,他还拿走了景阳的丝巾,那可是卫国的陪嫁上品,和真夸赞了好多次的……算了算了,人都暴露了,还想那些干嘛?
又等了一个时辰,景阳才终于又逮到机会,她可没何羡直接走正门那么大胆,听见外头接班,景阳才敢从窗边溜走——那可恶的何羡,将侍卫吓得不敢早退,门口换班时有四人同在,幸而午夜时分他们个个都精神困倦了,景阳才得以偷溜出来。白衣容易暴露,可景阳早就将何羡塞给他的夜行衣给套在了外面,黑得与夜色相得益彰。
不过大概今日不宜夜行,景阳刚翻出窗,就端端正正与何羡来了个面面相觑,嗨,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呢!
何羡用阴沉沉的目光押着景阳来到了僻静处,一声不吭却给景阳带来万分的压力。哎,景阳不明白,好好一个五官俊朗,剑眉星目的男子,怎么目光怎地这样吓人?平白地瞪着人家,又不是欠了他钱。何皇后那样温和的人,侄子怎么这样呢?
“说吧,你到底是谁?”何羡开口发问,声音与目光是一样的冷。
“何大统领,令善未亲自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大人难道就怪罪了?竟然问令善是何人?”事到如今,景阳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她笑得大方,甚至还向何羡见了个十分标准的礼。
何羡通过方才交手原以为公主是个冷酷神秘的角色,甚至也怀疑她根本不是公主,心下做了若干种猜测,却不料被景阳这又是微笑又是行礼给搞糊涂了,理了理头绪,他才又冷着声音问,“微臣自然认得公主,只是不明白为何会与公主在如此地点如此时分相见。公主既然认得微臣是禁军统领,那么公主是不是该向守卫皇城的微臣讲一下为何会午夜出现在政务殿呢?”
景阳不动声色翻了个白眼,不答反问,“那么,大人是不是也该向本宫解释一下为什么大人会在没有老鼠的前提下,不声不响地拿着剑要刺婚期将近的本宫呢?”
这没法答,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各有目的罢了。
“本宫就当今晚没见过大人,大人也只当捉了一回老鼠,旁的闲事,大人最好不用管了。即使大人自己不怕麻烦,也不该平白多事,搅了娘娘清修。”景阳见何羡无话可答,便趁胜追击,晓之以理并威逼利诱。
“此等小事,微臣自然没必要打搅陛下和娘娘。不过,太子殿下做为殿下夫君,又是微臣表亲,恐怕这事该让太子殿下知道。”何羡对如此伶牙俐齿的景阳没了对策,闹到皇帝处,她会怎么样倒是一回事,何家恐怕又不得安宁,此等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万不会做,可这事也不能就此算了,这公主行为古怪,又将是太子枕边人,一定要让太子知道这卫国公主居心叵测。
一听要告诉宋嘉历,景阳乐了,摊手笑道,“悉听尊便。对了,还有,我和太子还未成亲,他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