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的想法是很不错的,他以为只要偷走他账册的人不及时公布账册,他就有机会翻盘。经过了大半夜的忙碌折腾,天也就到了寅时。李广心里虽惴惴不安,但还是抖擞精神,这就要坐上轿子进宫了。
当然了,他这时候去自然要在宫门外等上一阵子。宫门至少要等到卯时才会开。今夜生的事毕竟是李广的私事,李广还真是不敢贸然闯宫,冒犯了皇上。
要知道,李广虽说皇上的红人,但当今皇帝毕竟是明君,对太监的管理和使用还是很有分寸的。
天色渐渐亮了,刘瑾却急急地来了李广府上。
李广在弘治皇帝身边伺候着,很得弘治的宠幸。相对于太监这个群体而言,李广是佼佼者,是所有太监的老大哥。很多太监就对李广巴结谄媚,想靠着李广保住他们现在的位置,或者是再将身份地位向上提高些。
刘瑾便是这些巴结谄媚的太监里的典型代表。这家伙靠着小心谨慎的侍奉在李广身边,很得李广的重视。
刘瑾和李广打的火热,他把李广当成了偶像般的人物。别人可能巴结李广是出于表面,而刘瑾却是出于真心了。
这辈子怎么说也是一个身体残缺的人了,可还是要混出个名堂,混个惊天动地。像李广公公这样的,就是朝廷中的那些大佬都对他很礼让,很尊敬。一个阉人混到这份儿上就行了。这便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了。
李广真正把刘瑾看成了自己人,有什么事情也就不瞒着刘瑾。眼见刘瑾进来,不等刘瑾行礼,李广就急急的拦住他,问道,“小瑾子,这么急急的寻咱家,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别看刘瑾有四十多岁了,李广才刚满五十岁,他们的年龄差距不大。但李广始终称呼刘瑾为“小瑾子”。一来表示和刘瑾说话亲切,二来就是刘瑾的原因,刘瑾很喜欢李广这样称呼他。在他名字前面加上一个“小”字,这就是在时刻提醒着刘瑾,他的年岁还小,他的地位还很低。
此时的刘瑾面色苍白,他是匆匆而来,虽说天气还非常冷,但他的额头却是浸出了汗滴。
刘瑾慌里慌张的神情让李广很不满。虽说李广现在也有些慌神,但还是佯装镇定的说道,“小瑾子,咱家和你说过可不是一次了,不管出了何事,都要沉住气。
这天塌不下来,人总是要遇到点儿沟沟坎坎的,只要我们稍稍一挺,便挺过去了。说吧,到底出了何事?
若不是什么大事情,就不要和咱家说了,咱家现在有点儿急事要进宫面圣呐!”
刘瑾终于稍稍镇定了些,这才说道,“公公,大事不好,出大事了。今日天还没大亮,奴才就得到了消息,现在满京城显要位置都贴满了关于您的告示。”
刘瑾这话刚刚说完,李广的脸色骤变。
本来他刚才还勉强镇定住教育刘瑾遇事要沉着呢,可此时他自己的却再也沉不住气了。慌忙从轿子上下来,脸色苍白,颤声问道,“说,那告示之上到底说的咱家什么?”
刘瑾急忙道,“告示上说,公公您家里藏有异书。可就在昨日夜里,您府上的异书被人偷了。
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言公公您家里招贼的事情呀。公公,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刘瑾显然对李广分外关心,问道。
李广的那颗心旋即跌倒了谷底。
其实这件事情刘瑾也是知道的,弘治皇帝做皇帝日子久了,便也有了些歪门的想法,对占卜符咒之类的很是信服。也正是因为这个,李广才靠着符篆之术得到了弘治皇帝的宠幸。
李广会符篆之术,弘治皇帝便怀疑李广家中藏有异书。
弘治皇帝对那异书很是向往,总想着让李广能贡献出来。可李广却是一口咬定他家里根本就没有异书,这是别有用心之人在污蔑他,想祸害他哩。
不论李广怎么说,弘治皇帝却是对这件事半信半疑。
可现在京城竟然盛传李广府里的异书被盗,这不是摆明在说李广家中真的就藏有异书吗?
其实有没有异书,只有李广心里清楚。他哪里会有什么异书啊?至于那些符篆之术,也不过是李广在年轻时跟着游方术士学的一点儿鸡毛蒜皮的本事。
成化皇帝时候的那些江湖五大门派早就被弘治皇帝收拾的干干净净,像是什么仙派道派之类的,在皇宫里早就后继无人。这样一来,李广那点儿微末的道道也就有了用武之地,展露头角,成了很牛逼的人物。
李广很清楚,这是偷了他那三册账本的人在引人注意,对方的真实目的就是要用那三册账本来要了自己的性命呐!
对方心机可是够深,对自己也颇为了解呀,行动非常利落,而且来者不善。
这应该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对手。
李广的双目顿时失去了光彩。
完了,看来我李广这回真的要完了。可我李广向来行事谨慎,而且很少参与政事和军事,也很少得罪重要的人,到底是谁要对咱家下这样的狠手啊?
呵呵!这一切自然是周致所为。昨夜投了三册账本,周致毫不迟疑,便是连夜奋笔疾书,写出了很多告示。告示很简短,费不得多少时间便能写出很多张。
寇培涵和齐彦武自然是抓紧行动,四处张贴了。等到天明之时,京城的重要街道俨然就都是关于李广家中异书被盗的消息了。
此时的李广自然想不明白,他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周致身上。周致是个无名小辈,太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