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一团白色着实笨重,碍手碍脚,魔修颇有些嫌弃地提起了白鹅的脖子,随手将它朝着天空扔去,而后舔了舔唇角,状似无奈地对孟亦道:“好吧,是我想投你的怀,送你的抱,表达我重逢的激动之情。”
反正是被一只鹅抢了先。
他刚说完这句话,被扔飞出去的白鹅便沿着原路反了回来,就在它将要坠落,再度砸进沈五渊怀中同一个位置之时,沈五渊倏而往后退了一步,于是来不及转弯的白鹅便直愣愣得头朝下,疾速砸进了海中。伴随着“哗啦——”的一声巨响,海面上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解决完白鹅,魔修眼含调笑上前靠近孟亦,趁孟亦不备忽然搂住他的腰身,转头便往岸边飞速掠去。
沈五渊此次闭关,原本有些不稳的境界再次稳定在了渡劫后期,比之如今的孟亦依旧高了两个小境界,在威压与气势上便强了孟亦几分,难以挣脱。因此孟亦被他揽着,并没有刻意挣脱,怠于浪费气力。
魔修同样使出缩地成寸,周身生风,不过几息之间,他便带着孟亦来到了海岸边,又是须臾过后,二人落在一处青山的山顶之上。
山顶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平坦地段,魔修一抬手,一座雕梁画栋的亭台便出现在了那里。亭子正中摆有石桌石凳,桌上放有一套精致齐全的茶具,不多时,亭台四周升起袅袅烟雾,雅然地很。
这魔修该是惯于享受,孟亦如是想道。
“招待你的,即便不是最好的,也还是最精致的,”魔修说着,将孟亦稳稳地安置在了还散发着阵阵温热的石凳上,自己则坐在了他的对面,“来,坐,你我好生叙叙旧。”
孟亦坐下,看着沈五渊泡好后放于自己面前的清茶,心想自己这几日似乎总是坐着与人喝茶喝酒。
沈五渊召来白鹅,让它在亭子中随意走动,这才问孟亦道:“小亦儿,你我多日不见,如今重逢,可有何话想说。”
孟亦执杯敬他:“真巧。”
魔修摇头:“这可并不是巧,我可是专门为你而来,找到你的位置还是很容易的,不然留那只蠢鹅在你身边有何用处?”
孟亦看那鹅,道:“用来逗趣儿。”
白鹅无声抗议。
魔修闻言畅快大笑:“小亦儿,你可是真的变了。”
孟亦默然喝茶,并不言语。
魔修笑罢,盯着他眉眼,良久,道:“不过只表现于身体与修为境界上,性情还是如之前一般。”
孟亦道:“哪般。”
“冷淡啊,”魔修故作夸张按了按自己心脏的位置,“每每都能伤到本尊的心。”
言罢,沈五渊从储物法器中拿出一壶酒,为自己倒了一杯。
倒完这杯酒,他看了眼自己的烈酒,又看向孟亦杯中清茶,道:“我本想着你身子弱,若是平日里想清闲取乐,恐怕也只有饮茶了,于是便专门带来这寒山雪莲泡的茶。不过如今,似乎没了必要。”
盖因一别多日,孟亦便已经寻回了元婴,摇身一变2成了渡劫期的修士,再不复昔日羸弱。
孟亦闻此,忽然想到什么,抬眼看向那魔修:“你还在寻找吗。”
“何物?”
“神药无念。”
魔修诧异:“怎么,你有消息?”
“自然。”
得到准备答复,沈五渊反而不那么着急,而且习惯性地调笑孟亦道:“怎么,小亦儿,是你专门为了打探了消息?”
孟亦坦诚摇头:“并不是。”
魔修叹息:“心伤。”
“你看起来并不着急。”
“自然,”沈五渊笑道,“寻找神药无念,哪有此刻与你饮茶喝酒聊天来得重要?”
孟亦放下茶杯,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神药无念,就在这里。”
沈五渊微愣,随即盯着孟亦胸口,皱眉道:“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孟亦说话时的语气风轻云淡,仿佛他指尖指着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野花浅草,“神药无念,替换了我的心脏,存在于这个位置。”
沈五渊眉头皱的更深,思绪翻涌:“玄温所为?”
孟亦点头。
“那元婴……”
“也在他那里。”
一瞬间,沈五渊理清了思路,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测了个七七八八,他连声道:“难怪,难怪当时我拿来的天地之源欲为你重塑元婴,却发现那天地之源无法进入你的身体。原来一是因有神药无念的排斥,二则是你的元婴本就完好尚在,它游于你的体外,却因为没有伤势,蓬勃生长,更没有移植到别人身体内,所以它其实仍是你的一部分。”
即是有元婴,又何必重塑,因而当时孟亦无论如何都吸收不了那颗天地之源。
这事之后掩盖的恩恩怨怨,似乎越发牵扯不清。
魔修道:“我来寻你途中,听闻鸿衍宗大师兄宿歌重伤闭关,凌霄剑宗少宗主柳释疯癫自残。”
孟亦执杯:“与我何干。”
“那你下一步,意欲何为?”
孟亦饮口清茶,声音淡薄:“渡劫,杀玄温。”
或被其所弑。
言罢,孟亦继续道:“那之后,神药无念归你。”
孟亦即是没了心,那失去无念支撑以后,时日也将无多。
魔修闻此,拿下孟亦送至唇边的茶杯,为他倒上新的清茶,恢复了如常的消息:“小亦儿,我说寻找神药无念,不如与你坐着喝茶饮酒聊天,是真的。”
沈五渊倒好茶,避开孟亦伸过来接杯子的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