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罗仙子本在自己殿内打着坐,忽觉心神不宁。
这情绪来的突然,却无比强烈,令她无论如何集中不了心力放在修炼打坐一事上,同时,灵气也不能顺畅吸入进入体内。如此片刻,薇罗只觉得心绪难平,焦躁难安,隐隐觉得将要有事发生。
既是无论如何静不下心来打坐修炼,还是莫要强求,免得修行出了岔子,气血凝阻,灵力不通,恐怕不妥。
思及此,她略显烦躁地站起身,揉了揉眉间,在屋中踱步。
倏而,她忆起什么,立时脸色大变,转身进了放置她各个弟子命牌的房间。
有关命牌此物,每个内门弟子哪怕只是记名弟子,在拜入师门后,都会被其师尊取一滴心间血做成命牌,陈列在一处。修着之人时常外出历练,处处凶险,机缘与生死相依,这样做可保证师尊及宗门能知晓门下重要弟子的安全。
薇罗已是许久未进入放置命牌屋舍,此时她踏进屋内,抬眼看去,只见属于宿歌的那枚命牌,竟然隐隐有破裂的迹象。
此乃性命垂危之兆。
薇罗仙子心下大骇,只道怪不得从刚刚开始就心焦难安,这分明是与她爱徒因果相牵,感知到了其此时正身处危险之中,性命难保。
一时间,薇罗再顾不得其他,立刻从储物戒中拿出了寻踪罗盘,将宿歌有了裂口的命牌置于其上,急于寻找自己徒儿位置。
那罗盘转动片刻,片刻后将有关宿歌身处何处的消息虚空显示在了罗盘之上。
这地点……竟是在苍殿内?
荒唐!
有哪个胆大妄为之徒,竟敢在他们鸿衍宗内门中,对长老爱徒痛下杀手?!
然事出紧急,由不得薇罗仙子再细想其间缘由,她将灵盘随意收回储物戒中,身形一晃便朝苍殿飞去。
到底是大乘期的修者,宿歌所在峰头又与她峰头离得不远,前后不过几息时间,薇罗仙子便抵达了苍殿,跟着寻踪罗盘的指示往其深处走去。
又是几瞬时间,她便行至了冰室门前。
还未踏入冰室,薇罗仙子便闻到一股刺鼻至极的浓郁血腥之气,被九天玄冰冰室中的寒气裹着,扑面而来。薇罗仙子越发担忧,再不迟疑,立时进了冰室内。
看清室内景象的刹那,薇罗仙子被那场景惊得愣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冰室正中央,宿歌正躺倒在地上血泊之中,满身都染上了刺眼的鲜红色。他的腹部被剖开,那样貌神态都肖似宿歌的元婴被生生剜了出来,血淋淋地跌落在一旁的地上,灵力虚弱。宿歌脚踝与手腕处也被人用利刃切开,手脚筋则被蛮力扯断,伤口狰狞外翻,可怖至极。除此之外,宿歌满手是血,一柄灵剑落在他身侧,其上也沾满了鲜血。
冰室内没有其他修者的气息,宿歌手脚腕的肌肤却是他身旁跌落的灵剑切开的,那跌落在地的元婴上也有被宿歌手指掐过留下的伤痕……
不难看出,这遍体的伤痕,都是宿歌自己弄的。
缘由,无非是情至深,悔至极,心魔难控。
想通其中关窍,薇罗仙子气结,不知是该惊该怒。然而宿歌性命垂危,薇罗仙子也顾不得其他,立即用术法将宿歌心脉护住,又将被他自己剥离出来的元婴封存在灵池之水中,保其灵气与活性。
随后,薇罗仙子使出悬空术,将宿歌移出了冰室,使他躺在了苍殿寝室内的床榻上。盖因宿歌此时身上无任何灵力运转,元婴也被掏出身外,经脉又被挑断,即便他是冰灵根修士,此时躺在九天玄冰所筑的冰室内,也难抵渗骨冰寒。
薇罗心力交瘁,使出浑身法术,用了无数秘宝,这才将宿歌元婴归位,经脉连接起来,方才护住他的修为和性命。
也幸好她发现及时,元婴强行离体时间不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做完这一切,薇罗仙子亦不敢离开此地,又挥手在宿歌床榻四周布了无数聚灵阵法,这才守在一边,生怕他醒来心魔微消,再对自己下手。
那副狠厉血腥的场景,是真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才做得出事。
薇罗救治及时,不过一夜过去,宿歌便醒来。
他面色苍白如土,浑身钝痛,不能动弹。经脉暂时阻塞,稍稍运行便觉痛的刺骨,浑身痉挛。
薇罗仙子虽然气愤,但是知道宿歌这番作为乃是心魔所致,到底心疼。
此时,见宿歌醒来,薇罗仙子正想好好告诫他,让他好生休养,却见他躺在床上,疼痛致使双眼朦胧,嘴角竟然挂着不自知的浅淡笑意。
须臾,宿歌伸出手,拉住了薇罗衣襟,痴痴道:“师尊,我看见柏函了。”
“师尊,元婴掏了,筋也挑了,柏函是不是原谅我了。”
说完,宿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筋已被接上,元婴也归了原位。
意识到这一点,宿歌眼中惶恐蔓延,眼球渐渐又覆上红色血丝,显然是心魔又起。
奈何他身体动不了分毫,无法再起身将自己元婴挖了去,便只能峰眉拧起,喃喃道:“师尊,您怎么把我治好了,如此不可,如此,柏函不会见我的,他不会见我了……”
薇罗仙子闻言浑身一滞,而后徒然苍老。
一声叹息。
自欺欺人,痴狂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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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释近几日又陷入了忙碌之中,然而繁忙之中,他仍旧不忘要给孟亦送珍宝之事。
经过几日的悉心准备,他终于将自己想拿给孟亦的那些珍宝都分门别类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