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齐军趁机登上城墙,开始了惨烈的白刃战。
墨天微不知道自己战斗了多久,只感觉天色从明到暗,眼前一片血色,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身体已经疲惫到每条经脉都在喊痛都在罢工,能坚持挥刀实在是全凭毅力。
终于,她再也坚持不下去,猛地栽倒,扑进一群死人堆中,陷入黑暗之中。
再度醒来时,墨天微已经身处俘虏营中,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周围皆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赵国将士。
墨天微十分吃惊,没想到沈沐这次吃了这么大亏居然没有下令屠城——不过这对她而言是好事,那也就无所谓了。
再见到沈沐已经是半个月后,齐国军队已经休整完毕,准备继续进攻赵国的下一个城池,然而就在此时,本该忙碌不已的沈沐居然有闲心逛到俘虏营来。
于是,无所事事地闲逛着的墨天微被抓了个正着。
沈沐狞笑着看着被押着跪在地上的墨天微,“抓到你了!”
墨天微:“??”她才不相信隔了那么远,沈沐知道是自己射的箭!
沈沐:“你那一箭,可差点要了本元帅的命呢!”
墨天微:“!!”
沈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幸好本元帅天生目力极佳,否则不是被你逃了!”
这不修真……咦?
不对,应该是这不科学——诶,等等,什么是科学?
墨天微因自己脑海里的奇怪词组愣了一愣,觉得有哪里不对,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在这屠夫手下逃命,她可不想从那么残酷的战场活着回来,结果死于闲逛。
“元帅英明!”墨天微道,“但当时各为其主,自当拼尽全力,我若手下留情,岂不愧对林将军!”
沈沐一笑,此时他的脾气好得出奇,“可惜,你效忠的林将军死了,而你的敌人——本元帅活下来了,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那你现在是否要为主殉节呢?”
墨天微:我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尽力作战至最后一刻,已是报了林将军的恩情,现在便应当珍重自身,无令父母伤怀!”
“说来说去,还不是贪生怕死。”沈沐冷下脸来,语带讥诮。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墨天微冷静回答,“我无愧于心,自然不愿死去!”
“无愧于心么……”沈沐似乎想到什么,思绪飞远了,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望向她,“你有那般了得的箭技,又巧舌如簧至此,又岂会是区区一名小兵呢!”
墨天微:……都是套路!
“不过,我也不管你有什么来历,到了我手下,只有两种人,一是活人,二是死人——你,想做什么人?”
这还用说吗?墨天微道:“自然是活人。在下墨天微,愿为元帅效犬马之劳。”
“如此,便跟在我身边,做一名亲兵罢!”
沈沐丢下这一句话,也不再看她,带着人傲然离去。
墨天微成了沈沐的亲兵,虽然很受到其他亲兵的白眼——因为她既不是如他们一般重重选拔而来,又是个二姓之人,品行与能力都有疑问,自然得不到旁人青睐。
但沈沐却很信任她,旁人疑惑时,他道:“君以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君以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墨天微便是这种人。”
于是众人虽仍心存疑异,却也不再多说。
齐军如有神助,一路攻城拔塞,掠地千里,势如破竹,无人能挡。不过短短一年,赵国的半壁江山已经落入齐国手中,沈沐的凶名在这一年里也广为流传,威慑力并不再局限于齐国。
然而沈沐的心腹却知晓,真正的战争不过刚刚开始。
墨天微擦拭着手中长剑,看着正匆忙而来的小兵,她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咦?我什么说话这么有范?一定是被那几个阴险的军师传染了。
不对,我以前说话是什么样子的?
墨天微困惑地挠挠头,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又没办法想起来,这让她很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