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郁栖柏背着梁榭,只觉得他汗透重衣,身子抖个不住,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梁榭已享受了包括‘贴加官’在内的三种花样的刑罚,徐春之说着不用‘老虎凳’结果也用了,梁榭的人被折腾的筋疲力尽浑身颤抖,郁栖柏见路边有家小酒肆紧走几步赶了过去,郑千户的一名随从打斜刺里冲上,伸臂一拦,道:“千户还在府里等着呢,回去太晚我们吃罪不起。”
沈南武冷笑道:“不长眼的东西,他两天水米未进,又受了刑,死在路上你们就吃罪得起了?”
又一名随从道:“沈捕司,这里是闹市,行人杂沓,房舍众多,刺客要是趁机跑了算谁的?”
沈南武冷笑道:“这个样子换你跑一个试试。”
先前那随从道:“万一呢?”
沈南武道:“你们的命是命,我们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刺客跑了你们大不了挨顿骂,我两却要掉脑袋,你最好盼着点好,刺客若是死了或者跑了老子先拉你当垫背。”
两名随从对视一眼,赶紧让路。沈南武的武功在众捕司中是数一数二的,脾气更是大过武功,顶撞上司都是家常便饭,更何况是几个随从了?也正因此沈南武的上司不喜欢他,郑千户更不喜欢他,因此同样的功劳,旁人早已靠着溜须拍马升任百户了,甚至是千户了,沈南武却依旧是个捕司,若不是他有些本事,恐怕连捕司也没得当。
进了酒肆,郁栖柏找了个座位将梁榭放下,又向酒肆的伙计要来一碗水,梁榭端起碗来泼得满身都是,好不容易凑到嘴边喝了没两口,一碗水连喝带洒已然见了底。水泼在身上,混着汗,牢房的霉味散了出来弥漫空中,邻桌的客人有的将桌子挪了挪,有的干脆搬到别的桌上......
郁栖柏又向伙计要了一碗水,和一些简单的饭菜,梁榭喝了几口,精神逐渐恢复了一些,手脚也没先前那么抖得厉害了,但稍一用力浑身上下又是处处酸疼。饭菜端来,梁榭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吃了三四碗,力气才渐渐恢复。
“自己能走么?”郁栖柏问道。
“嗯。”
“好。”几人付了饭钱,郁栖柏搀扶着梁榭出了酒肆原路向‘经国府’返回,沈南武走在头里,郁栖柏扶着一瘸一拐的梁榭跟在身后,郑千户的四名随从则两两一组,分别挡在三人左右,生怕梁榭逃了。回到‘经国府’,天色已然不早,刘师爷安排梁榭沐浴更衣,又安置了住处,同沈南武和郁栖柏劝说了梁榭足足一个多时辰,梁榭吃了徐春之的苦头,不敢死撑,但要他倒戈毕竟还是做不到,当下模棱两可敷衍了事,刘师爷看他其意不诚,也不以为意,嘱咐了守卫注意看守便自离去,沈南武久劝不下有些着急,郑千户的手下更是威逼利诱催个不住。梁榭两日没睡又困又乏,腿上更是疼的厉害,哪有精神听他们劝说?他心中犹在盘算着半夜趁着守卫打盹逃出去然后带着嘉娴远走高飞,双眼却不听使唤在困乏,焦虑,担忧,疼痛,诸般不爽加身之下渐渐迷糊了起来,再睁眼时已是第二日中午了,什么半夜逃走云云全然落了空。
“睡醒了?”
“嗯。”梁榭应了一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微一动弹,两腿却似被筋揪住了一般,痛得极为厉害,只好蜷着腿慢慢爬了起来。他左右打量一番,见地下桌上坐着一个人,正是郁栖柏。
“放心,他们都没来,只有我一个。”郁栖柏道。
梁榭戒备之意稍减。
“梁大侠今后有什么打算?”郁栖柏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事到如今还由得了我么?”梁榭道。
郁栖柏一笑道:“这么说梁大侠愿意投靠府督了?”
梁榭冷笑道:“让我为了几两银子投靠一个阉人?就算我不要脸我师伯还要呢。”
郁栖柏笑道:“梁大侠言重了,尊师不也投靠了府督么?”
梁榭心中一揪,默不作声,自师徒二人再见,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郁栖柏微微一笑道:“你们江湖人总不拿银子当一回事,你可知这朝廷之所以能屹立不倒,百姓之所以能活下来,江湖帮派之所以能发扬光大都离不开这银子,无论是朝廷,百姓还是江湖帮派,一旦没了银子离灭亡也就不远了。莫说是你我这样的二三流角色,就连‘半步堂’也是靠给人看家护院,授徒传艺为生的,龙神之所以能有今日说白了也不过是钱庄生意做得好,饭菜卖的好而已。远的不说,这两年梁大侠为了银子可也没少做亏心事呐,你怕给‘狂刀’抹黑,难道‘狂刀’教你滥杀无辜了?人尚可滥杀,投靠府督难不成就十恶不赦了?”
梁榭道:“郁捕快,你们劝我投降不过是想查出我背后的主谋,你们好lùn_gōng领赏。这个我昨天就已经说过了,无人主使,那天碰巧在‘沁龙楼’遇到老鹰他们几个,我看不惯武经国的作为,一时气愤这才动了手,这件事你们的沈捕司沈大人都知道,你可以去问他。”
郁栖柏笑道:“南武兄自然不会隐瞒,不过梁大侠不觉得事情过于巧合么?老鹰,苍狼,皇甫几人虽是府督放走的,不怕再被抓起来,但他们受宫刑奇辱,要么躲起来不敢见人,要么必定密谋复仇,怎会被你撞见?除非.......除非你们是同党,正在密谋行刺之事,那便说得过去了。若真如此,‘狼门’、‘半步堂’折损殆尽,苍狼他们自然知道以府督的实力凭梁大侠是绝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