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团皱巴巴的纸团上的内容,纸团原本不皱,人的心情皱了纸团便很容易也皱了。很显然对方是个高手,尤其对于梁榭这种同样以偷袭,暗杀,潜伏作为手段,功力却有缺陷的高手来说,对方这种精擅的领域很是让他们头疼。一般来说,一个刺客即便在车水马龙的闹市闲逛也绝不会轻易放松警惕,绝不会轻易允许任何人踏入他安全范围之内,这是一种不由自主的习惯,这种人很难刺杀,至少比同级别的高手难上一倍有余。梁榭比较头疼,也比较欣慰,他不想杀人,如果非要杀人的话至少杀‘黑水七盟’的人心里要好过一些,哪怕危险一点他也愿意,原因无他‘黑水七盟’的人的确该死。
高家庄离‘兴远镖局二分局’不算远,梁榭轻功很好,很快就到了。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庄,整个庄子住着三十来户人家,彼此之间零零散散住的并不是十分紧凑,都是庄户人家这本是十分正常的事。梁榭并不认识化名高束的周束,也不知道高束家具体住在何处,是否在家,何时回来,只有先行踩点打听。踩点是他们这一行和‘盗门’必须要做的,只有熟悉了地形才知道在何处匿藏,何时动手,失败后从何处逃走,当然他们暗杀、潜藏的水平远比不上‘百忍精堂’和‘听雨读剑楼’中这些专业的杀手,不过也够用了。
杀手与‘盗门’都属于外八行的‘买卖’,两者有很多相通之处,比如都见不得光,都是没本钱的买卖,都比较危险,都需要提前踩点,不同的是杀手行比‘盗门’更加危险,‘盗门’失败了被抓着通常打一顿也就是了,狠一点的有剁手的,扭送官府大不了杖责,鞭笞一顿也就是了,而杀手失败被抓除了死基本没有别的路可选。所以但凡杀手轻功都差不了,也很少有胖子,除此之外尚需懂得一些简单的易容术,以免踩点的时候被人记住长相杀人后引来官府通缉。实际上即便杀手露了相被人看到了通常官府也拿杀手没辙,看到未必记得准,记准了也不懂画像,懂画像的又没见过,你忽略一些我少画一些,最后通缉画像不伦不类很难完全对应案犯,再加上悬赏的银子未必能吸引真正有本事的人来,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马马虎虎不了了之,等到再有人犯案被抓逮着一顿毒打,逼着他担下来一些有的没的案件到时候衙门受赏百姓高兴皆大欢喜这种事‘刑部’也知道,却管不过来总不能天下那么大所有犯人都抓着亲自审一遍吧,何况还存在上下打点,官官相护以及‘畏罪自杀’等说法,可以说办法多多。尽管如此,梁榭也不敢马虎,毕竟官府中也有人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推算出很多东西来,一抓一个准的捕快高手也不是没有只是这几年人人忙着捞银子没多少人愿意下那个功夫去学去做,世上的事就是如此,一个不懂武的普通人一天走一百里也是能做到的,但当他有一辆马车以后就再也做不到了,如果坐惯了轿子那么他连十里路都走的费劲,破案抓捕逃犯也是一样,朝廷一个政策下来,执行一段时间,一旦有了对策这个政策基本也没什么用了。
梁榭简单乔装易容,拿出随身镜子仔细打量一番,确保若非亲密熟人断然认不出是他这才放下心来。
高家庄庄子的周围有许多耕地,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太阳已不十分毒辣,地里已有午休之后的几个庄稼汉在锄着地,这几人当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佝偻着腰慢慢锄着杂草,他的动作很慢,许是上了几岁年纪眼神不太好使,他的锄头有时候并未锄到杂草反将几株庄稼给砍倒了。
梁榭看在眼里,朝着老者走了过去,老者见有陌生人朝他走来,眯着眼睛看向梁榭。
“老丈,请问高束家怎么走?”梁榭快步走过去客客气气问道。
“你是?”梁榭没有走的太近,老头的眼睛迷的更加厉害问道,他地锄的一般,对生人的身份倒挺好奇。
“远房的亲戚,好几年没走动了。”梁榭没敢多说,也没敢太编瞎话,生怕老头和高束关系不错识破谎言,他之所以挑一个眼神不好的老头也是这个原因,毕竟三十八岁的高束不太可能和老头关系太好,而且老头眼神不好本身对他的乔装是有利的,万一犯事老头也说不清楚。
“哦~,高束家呀,在那边儿,门前有棵大树的那个院子就是他们家。”梁榭顺着老头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坐院子背后有棵大树(别人家屋前屋后都是好几棵大树)。
梁榭向老头道了谢,向高束家走去。
院子不大,盖了两间正房,一间南房,看起来似乎已有些年头,院后的那棵树枝繁叶茂颇为高大,没有二三十年绝长不了这么大,梁榭心中颇有几分诧异,转念一想,周束既然能化名隐退也大可买个院子住,只是以‘黑水七盟’的行事作风,其帮众买这么个院子着实寒酸了点。
梁榭正自想着,忽听屋内传出小孩儿的声音,紧接着门帘一挑,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屋里跳了出来,梁榭身子一纵跳上了大树,就在他正要拉过枝叶挡住身形的时候屋内传出一个男人的轻声咳嗽,一只蚂蚱无巧不巧飞落在他的脸上。
梁榭心中大骇,只道是被人发觉了行踪对方打来了一枚飞镖,他身子后仰一刀将蚂蚱劈成两半,刀锋上传来的感觉使他这才知道一切只是虚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