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控弦之士超越二十万,非有关外大营北上,那么,秦军东出之力削弱,对于山东六国来说是一件好事,但这不是秦国希望看到的。
王绾之语而出,兴乐宫之内,不由的陷入短暂寂静,群臣相视一眼,一时间倒是没有人出声应对了。
“廷尉所语其实不无不可,只是,派遣一支主力大军北上,未免看得起匈奴了。”
“如今大秦境内,主力兵将加上各大郡县守备军力,超越百万,随便抽调些许精锐,以合蒙恬九原大营与长城一线守备之军。”
“形成一支二三十万的强大军力,轻而易举。”
立于厅殿之内右侧上首的周清拱手一礼,既然兵事要变,那么,应对匈奴的骑兵,九原大营增兵便可,何须主力前往。
微微之言落下,一时间,缭绕于群臣耳边,诸人相视一眼,略有所得,但若是涉及调遣兵力,那可就再次打乱缘由攻略山东六国的军事部署了。
军事部署而变,那么,军将人选、兵种抉择、攻城器械、粮草辎重等等均有大变动,几乎要推翻先前所有的兵事谋略了。
“武真侯虽言亦是有理。”
“但调遣兵力部署,牵扯甚大,王翦,蓝田大营练兵如何?”
秦王政早已经从条案后起身,也是在思忖这个问题,匈奴之患,自己早晚要给予解决,但如今的重中之重乃是山东六国。
王弟所言有些道理,若是依从廷尉之言,调遣一支主力北上,明显不可能,因为匈奴毕竟只算小患,若是从各军抽调精锐,又将打乱原有部署。
脑海中翻滚秦国精锐,五年过去了,不知蓝田大营的四十万大军,王翦练兵如何。
“自当有大王耀兵!”
王翦黑色重甲披身,出列拱手抱拳,深沉而到。
“好。”
“此事暂且搁置,待寡人从蓝田大营归来再行定下!”
如果蓝田大营的四十万军力足够精锐,抽调一二不无不可,如果王翦练兵一般,那么,当从秦国内部各大郡县,乃至陇西祖地抽调精锐。
“喏!”
王翦又是一礼,群臣颔首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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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学宫之事,桓齮今如何?”
一行浩浩荡荡的两个千人黑龙骑兵队伍行进,护持核心尊贵车驾,秦王政骑乘马匹之上,看向身侧的王弟,轻声询问着。
护国学宫如今已正式开启一年多了,这几日也正处于招收新的生员之时,虽有王弟定下的诸般章程,但秦王政还是有些不放心。
“护国学宫与中央学宫不同,经过一年的时间,诸般事物都已经形成条例,去年一年的时间,学宫之内一共淘汰了两百一十一人。”
“但这两百一十一人也为护国将来的发展奠下根基,学宫丞执掌招收生员事宜,自无大碍。”
学宫建立之初,诸般事物还需要周清拿主意、定条例,但一年过后,学宫内的诸人也都已经摸索出些许惊艳,招收那些生员轻而易举。
最重要的重头戏,乃是接下来的三年,如果不合学宫,直接被淘汰。
“嗯,大朝会之时,武真侯所述的学宫一年之功,寡人也曾阅览,能够出现数十位令桓齮与诸多博士称赞之人,寡人也很期待他们将来在军中的表现。”
“只是,论战推演之妙,终究不若铁血杀伐,昔年赵括就是棋差一招,被武安君击溃。”
护国学宫虽好,但也有一个不小的弊端,那就是没有那些直接入军所得的庞大征战惊艳,数十年来,赵国的赵括论战推演,邯郸无匹。
但战场之上,却败给了武安君白起,已然说明了问题。
“大王不比担心。”
“关于此事,学宫之内,也有定性,从今夏开始,将会有九大院堂的生员分批次,在教员的带领下进入秦国各大军中,以为磨砺,将所学兵家谋略,印证战场变幻。”
“一共近一年的时间,而后还剩下半年的时间,在继续最后的教养,如此,学业方成!”
周清轻轻一笑,于此事,在立下学宫之初,自己就已经有了谋划,而且也已经写入学宫纲要之内,纸上谈兵虽有弊端,但若可历经磨练,将纸上谈兵化作实战本领,那就上佳了。
“武真侯竟还有如此之法,的确不错。”
秦王政欢喜。
当初选择王弟为学宫大祭酒,果真没有选错,学宫之人经过铁血战争,自当有所不同。
随行的军政要臣亦是不少,彼此相互言语之间,已然在黑龙之兵的带领下,奔近蓝田大营的关头,细细聆听,隐约可闻操练嘶吼杀伐之音。
及至车驾行至入口之前,遥相看去,山峰林立、谷壑纵横间,已然大片的烟尘滚滚,覆盖方圆数里的区域,一片片黑色旗帜同一片片红色旗帜交织,时而前进,时而后退。
“红旗?”
“此地有赵国兵马?”
廷尉王绾见状,为之惊骇。
“此练兵新法也。”
“源至护国学宫内的生员兵战推演,黑红之队抗衡,分兵契合,比起单方操练更为实战成效。”
对学宫之事了解不少的国尉尉缭子朗朗一笑,去岁一年,自己也曾去过学宫讲武堂数次,也曾讲过数次兵站之策,对于这等事物自是熟悉。
“哈哈哈,走,随寡人一看究竟。”
秦王政亦是欢悦,驾驭身下骏马,直奔远处的烟尘滚滚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