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无恙否?”
尽管对于大师的手段已经有诸多了解,但每一次看到,都会感觉别样的神妙,那两块巨石的重量绝对超越万斤,而且还是瞬间滑落。
大师却是能够在数百丈之外,瞬间将其擎天托起,这等手段简直非人力,无怪乎先前听鬼谷盖聂先生而语,诸子百家中论武道修行,道家可称第一。
又观大师施展诸般手段将这处山谷改变形体,秦王政又是赞叹不已,见到大师归来,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拉住周清的手臂,深深问道。
“玄清虽然无妨,但是五里之外的那处幽谷中,却是……,玄清惭愧,终究还是力有不逮!”
周清摇摇头,虽然那两块巨大的岩石冲击力不小,然而,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还不是问题,先前自己之所以神色大变的原因,也非此处。
神情平静,迎着秦王政看过来的目光,灵觉有感,一队人马已经向着这里快速逼近,道音缓缓,说着令秦王政略有不解的言语。
“大王,大王,甘泉县轻兵营……!”
山谷不远处的宽阔角落中,数十位被周清救下来的轻兵敢死之士徐徐缓过神来,精气神逐渐归元,劫后余生不外如此,一时间,诸人跪拜之语不断。
不过,秦王政有感周清神色仍旧凝重万分,顺着其目光看将过去,不远处的山谷之外,由远而近的传来一阵急促马蹄之音。
明显是向着他们所在的这个方向来的,十多个呼吸之后,在通禀之后,便是近前,观其衣衫褴褛的衣着,明显是营盘司马的装束。
刚进入山谷之中,便是嚎嚎大哭,喉头哽咽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面尘土的容颜上如同泥人一般,瘫坐在山谷之中,言语断断续续回应。
又是数十个呼吸过去,秦王政头颅低垂,双眸深深的眯起,呼吸一口气,快步走出山谷,翻身上马,向着这位营盘司马所在的另一处区域而进。
半柱香之后,在一处已经黑压压汇聚诸多河渠之民的幽谷之旁,秦王政一行人才到达那里,通道而显,目光所至,所有人均齐齐一个激灵!
石茬参差的渠身渠底,茫茫青灰色中一汪汪血泊,一具具尸身光着膀子大开肚腹,一幅幅血乎乎的肠子肚子搭在腰身,一双双牛眼圆睁死死盯着渠口……
根据先前来禀报的营盘司马所言,甘泉县轻兵营刚刚凿开最坚硬的五丈岩,撬开了山石干渠最艰难的青石嘴段,厚厚的石板刚刚吊上渠岸,最先赶活的二十六名精壮便纷纷倒地,个个都是肚腹开花。
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眼前这种场面,秦王政脸上难看至极,沉默不已,脑海中突闪刚才玄清大师之语,这一刻,他明白了大师之意。
“好好的后生啊,你们等着,我对不起你们啊!”
先前纵马禀报的营盘司马突然间冲出人群,扬天长啸,嘶吼一声,刹那间,猛然的一头撞向一旁坚硬无比的岩壁之上。
只可惜,还未等其真正的撞上去,便是一股柔和无比的力量将其凭空摄起,屈指一点,便是令其陷入深层次的昏睡之中。
又观眼前这一幕,秦王政久久无言,四周围拢汇聚的庶民越来越多,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也是越来越红,豁然,秦王政身躯一个趔趄,幸好身侧的少府令赵高警惕一步踏出,扶住秦王。
“轻兵敢死,老秦人风骨不灭!”
“今日其身虽死,但其行永存,殒命河渠,功在河渠,嬴政为之礼!”
看着此刻四周已经聚拢过来的民众,被赵高搀扶住的秦王政摆摆手,径直走到河渠幽谷高处,看着下方那位河渠献身的数十名轻兵敢死之士。
朗声而语,声音低沉而含悲伤之意,语落,对着下方的猩红所在一礼。
四周一道道目光汇聚,悄无声息,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虽如此,但嬴政还要询问诸位一语,决水轻兵还要不要?”
秦王政突然一声呼喊,吼声由高而落,荡漾在四周每一位河渠民力耳边。
一时间,四周仿佛越发宁静了。
“要!”
“要……!”
“……”
不过,数息之后,便是一道道此起彼伏之音升腾,数百人、数千人同声而喊,震荡的整个河渠塬坡为之晃动,声音入幽谷,更是余韵不觉。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秦王政双眼通红无比,再次怒吼一声。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
当天夜里,秦王政在甘泉县停留,召群臣商议要事,次日,便是有王书而落,既有轻兵呵护节制之策,也有对于那些殒命河渠之人的处置。
举凡轻兵死难河渠,各县得核准姓名禀报秦王行营,国府以斩首战功记名赐爵,许其家人十年得免赋税,除此之外,勒石以念,以为永志!
消息传出,整个泾水河渠再次为之沸腾,随其后,整个泾水河渠的进度再次加快许多,如此这般,到五月即将过去之时,那鼓荡关中的漫天黄尘终于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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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水河渠上的全部工程勘察完毕之日,河渠令郑国、河渠丞李斯、原巴郡丞李涣一同来到泾水河渠幕府之中,只是不曾想,昌平君熊启、长史王绾,甚至于咸阳令蒙恬都从云中郡归来。
他们从咸阳、云中前来的意愿一致,都是敦促秦王早日移驾还都,处置两个多月积压的诸多急务,放水大典可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