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
在昭襄先王岁月,便是入军中效力,而后更是战功累累,不断晋升,更是在武安君白起坐下停留过一段时日。
邯郸之战后,秦国大军不出,转为防守,文信候吕不韦重用蒙骜与桓齮、王翦等人,尤其是年岁尚轻的王翦。
此人……很不错。
比起当年的武安君,军略攻伐上或许有些不足,但……权谋纵横还是更盛武安君许多的,果然当年武安君有王翦这般的谋略。
也不至于那般结局。
然……无论如何,数十年的时间,当初那位秦国柱石、秦国名将,也已经须发灰白,神容苍老了,话音都有些无力。
秦王政感慨万千,看着宫人将一展温热的老秦酒送过去,给予一礼。
“多谢大王。”
王翦当即从案后起身,挣扎着行至殿中,对着上首的大王深深一礼。
“无须如此,上将军多礼也。”
“却是寡人考虑不周,老将军年岁如此,饮刚才之酒水,或有伤身体,这盏乃是温润之老秦酒。”
秦王政练练摆手,低语缓缓一笑。
“老臣脾胃有损,得此温润老秦人的酒水,正中心意,岂能不谢过王恩?”
王翦又是深深一礼,身披黑色重甲,举手投足之间,略有一丝丝艰难,言语之论,不由得令章台宫殿内升腾些许笑语。
“唉。”
武将群列,目下已然是少上造的王贲观此,不自觉的有几分难看。
秦国庙堂风习本就不若山东诸国那般礼仪周到详细,显得略微粗犷一些,君王与臣下彼此饮酒、同食也不为罕见。
若是一些普通军将受大王如此恩德,或许会有此举,然父亲可是历经数代秦国先王的上将军,焉得如此?
以父亲目下之功劳,更为大庶长,秦廷之内,除却武真侯以外,父亲爵位堪为至高,诚如此,且有如此之态。
实在是……有几分滑稽之感,身为人子,颇为难受。
周清自顾自的在旁侧案后饮酒,观眼前种种,不由哑然一笑,王翦此刻……莫不是就想要功成身退?
身为大庶长,身为上将军,章台宫殿内,有此为,的确不错。
王翦,的确较之当年武安君更胜一筹。
随即,伴随着上将军王翦饮酒归位,整个章台宫殿内,再次陷入先前的寂静。
“大王!”
“李信有话。”
忽而,一位银甲将军踏步出案。
“哦,说说。”
秦王政立于上首,闻此,一双丹凤之谋为之大亮,颇为欣喜的看向李信。
“齐楚两国,皆为大国。”
“虽均为大国,又有所不同,楚国地广人众,齐国地狭人寡。”
“论士卒战力,楚国多年有战,且有老将项燕为上柱国,近年来一直在练兵,堪为勇武,而齐国已经近四十年没有战事。”
“再加上齐国多年来繁华偏安,人多怯战,故而,齐楚之论,孰先孰后,已然明矣。”
身为当年在咸阳宫当过卫尉之人,熟读兵法,且勇猛善战,数年来……随大军东出,功勋不断,然……终究少了一场可以证明自己的战争。
上将军王翦与少将军王贲,父子二人灭四国。
春秋以来,罕见多矣。
大王绝对不可能启用他们,故而……此时不争,更待何时,只消攻灭齐楚两国中,任何一国,则荣耀而落。
殿中深深一礼,说道口中之言。
“哈哈,李信将军明说孰先孰后?”
旁侧的辛胜为之无奈,说了半天,最后的结论还没有出来。
“凡是难易有分,东出以来,先易后难,而今更为如此。”
“李信敢情我王先下齐国!”
银甲将军李信不由一笑,再次一礼。
而后,归于自己的座案,目下还只是论政,并非最后的决断。
李信之后,殿中一时之间,仍是无人出言。
秦王政踱步上首,视线落在文武群臣身上,最后落在武将群体,观李信身侧的王贲此刻皱眉不语,似是略有所思。
微微一笑。
“少将军此刻专注谋思,当有所得?”
“以为李信此语如何?”
直接点名道。
“大王!”
“李信将军之论,王贲大体认同,然若灭国先易后难,则略有不妥。”
王贲连忙起身,立于案后,拱手一礼。
“嗯?”
“王贲将军以为不妥?”
旁侧李信眉头一挑。
“非也。”
“东出灭国以来,自韩国开始,是为先易后难,可随后赵国、魏国、燕国三国,难易如何?赵国最为艰难,燕国次之,魏国最易。”
“可大秦之兵锋却先行攻灭赵国,其后才是魏国和燕国,若是按照难易之论,则当先行攻魏,诚如此,目下诸夏局势不可说?”
王贲对着李信笑语看去,而后看向上首大王,说道自己所思所想,最后的决断,自己做不了主,可论战兵事,自己还是可以做主的。
“如此?”
“王贲将军之意,是要先行攻伐楚国?”
李信眉目仍旧紧皱。
“先行攻难,略易者,或许不为大患,其实诸国只剩其一,则其国……可能不战而降。”
王贲迟疑熟悉,而后对着李信微微一笑。
“先行攻难,岂非攻楚?”
“说简言不更为之妙?”
此次,李信尚未出言,旁侧的辛胜便又是一语。
“哈哈哈!”
“……”
不自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