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时候,你会变得不像自己。有的人是醉酒后,有的人是在生病后。因为某些特定原因而展现出来的另外一个自我,我们作为本人,有时都会难以相信,我们会在特定的时刻做了某些离奇的事,但我们确实做了。
另外一个自我,再离奇,那也是万千自我中的一个“我”,就像是沈绛年,会在生病后变得不像自己。沈青訸推开门,见到了瘫倒在地的沈绛年。如果只是简单的躺倒在地,正常人会有两种猜测:一是沈绛年太累,在来她的房间路上睡着了;二是沈绛年突然晕倒了。
迎面,正是给她打电话的人,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沈绛年坚持要走,对方也不好再说什么。和大胡子道别时,大胡子礼貌地夸赞,“沈小姐,很漂亮,德语也很棒。”沈绛年礼貌地笑笑。
朋友在门口等她,把一个信封交给她,“这是喝了多少啊,脸这么红。”沈绛年当着他的面,打开信息,抽出应得的部分,剩下的塞给他。
“绛年,你这是干嘛?”朋友急了,沈绛年眉头一挑,“别跟我玩虚的,我不差你的钱,你不是我朋友,给我更多的钱,我也不做。”沈绛年拎包要走,朋友叫她,“我送你回家啊?”
“不用了。”她要回家吗?沈绛年走出酒店,不确定。
沈青訸说了,等你忙完,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那时候,头脑都是热的,沈绛年压根没去想,直接答应了。
现在人冷静下来一点了,心情突然复杂,她是疯了还是怎么了?怎么会答应呢?沈绛年不是冲动的人。可当时怎么就答应下来,见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除了知道她叫沈青訸,除了知道她长得漂亮,她一无所知。
沈绛年走在路上,一步一步,向着未知的方向,她也许应该回家。恩,回家,洗澡,睡一觉,明天一切正常。
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家里,母亲问她要几点回来,需不需要接她。明明决定回家的人,此刻“回家”两个字,却如鲠在喉,“妈,我还要等会。”
“还在忙吗?”母亲关切,“你啊,也别太累了,一会让你爸爸开车去接你,你自己别开车。”
“妈,我没开车,我要回去,会打车的。”
“行,让你爸去路口等你。”
“妈,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
阿岚坚持要送,沈绛年已经懒得说话,坐在车子里,情绪依旧低沉,母亲发来信息问她:几点回来?
突然就不太想回家了,今天心里堆积的难过要满溢出来,她不想在家里哭,更不想被母亲发现。沈绛年:妈,我今天在朋友家住了,别等我,早点睡。
母亲又是一番唠叨才算作罢,一路上,阿岚几次偏头看沈绛年,沈绛年都知道,却不想给予任何回应,反正再无交集。
红灯时,阿岚在摆弄手机,沈绛年突然说:“在前面街拐角停车。”
“要到了吗?”阿岚问,沈绛年随口嗯了一声。
沈绛年下了车,阿岚没有立即发动车子,直接打给了沈青訸,“青訸,她下车了,说是到家了,但还在往前走。”
“好,发定位给我。”
“子筠呢?”阿岚问的小心翼翼。
“我让她今晚住若枫家里了。”
“额……她没哭啊?”阿岚有些无奈,“她专门为了你过来,听说你订了房,还想和你一起住呢。”
“阿岚,你跟着点沈绛年,大晚上,一个人不安全,然后把定位发给我。”
没办法,阿岚只能照做,同时打给若枫,约去她家。沈青訸很快就过来了,阿岚在电话里说:“看见了吧?前面那个就是沈绛年,她接了个电话,就一直往前走,她家,好像不在这。”
沈青訸道谢之后,让阿岚先回去,阿岚临挂电话前问了句,“青訸,你和沈绛年啥时候认识的?”其实,是想问问,她们的关系有多好。沈青訸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的小人,倔强而孤独地往前走,淡声说:“阿岚,不该问的,别问。”
阿岚心里一紧,没再多说。
阿岚一到家,开门的若枫苦着脸,压低声音说:“子筠好像哭了。”
“好像?”
“她把自己锁在房里,我不确定……”
阿岚进来,灯光打在脸上,若枫才注意到,阿岚脸色也不好,“你脸色怎么也不好?”
“别提了。”阿岚关门,凑到若枫耳边嘀咕了几句,若枫露出诧异的神色来,“真那么说?”
“嗯啊。”阿岚眉头拧着,“感觉不太好,我回来的时候,青訸跟着沈绛年去了,也不知道沈绛年到底去哪了。”
两人正交头接耳,卧室的门突然开了,戚子筠眼圈泛着红,明显是哭过了,“青訸呢?”见阿岚一个人回来,不愿相信的语气问:“跟着那个女人去了?”
两人说是不好,说不是也不好,一犹豫,戚子筠就知道,沈青訸肯定是跟着去了,“那个人是谁?”见两人不吭声,她走近再次问道:“她是谁?不能告诉我吗?”
“子筠,我们也只知道她的名字。”阿岚实事求是地说:“我和若枫今晚都是第一次见。”戚子筠低头半晌,转身回去了。
夜,漫长,有很多无眠的人,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犹如天上的繁星,都是形单影只。沈绛年也是其中一个,本想去酒店开个房间,现在她需要一种释放,或是放空,或是放肆。她想放空的,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抱着自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然后忘记今天有些疯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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