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舒坦消失的那条小巷之中,一口单薄的棺材竖放着,挡住了巷子一半的去处。
而在棺材的身后的那扇破旧的大门上,偏偏却挂着一朵颜色鲜艳的红花,大门的两侧,还贴着红色的“双喜”。
门外,有着鞭炮的碎屑。
有棺材摆放,代表有人家出殡。
而披红挂彩鸣炮仗,则代表有人家娶亲。
一件是白事,另外一件却是红事。
两件截然相反的大事同时举行,这是怎么回事?
白成关上车门,疑惑地看向那扇破旧的大门,这才发现那正是小舒坦家的宅子。
叶薇顺着白成复杂的眼神,一眼就看见了那口棺材,忍不住伸出手来掩着嘴巴,一脸的惊慌。
久居都市的叶薇何曾见过此等场景,此时美眸中泛着慌乱,身子一动,更加贴近了白成一些。
“那是我儿时玩伴的家。”白成看着那扇破旧大门里进进出出的人们,沉声道。
叶薇双手环抱着白成结识的肩膀,扬着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不清楚,去看看吧?”白成征询道。
“啊?要过去?”叶薇美眸中透出点慌张,有些畏惧地看向门外摆放着的棺材。
“活人你都不怕,难道还怕死人?”白成宽慰地拍了拍叶薇的手臂,“比死人更可怕的是人心。”輸入字幕網址:觀看新章
“好吧。”叶薇抓紧了白成的手臂,好像生怕白成突然跑了一般。
两人缓缓地向前走去,刚走进小巷,就听到了那扇破门内传来的两种十分奇怪的音乐声混杂在一起。
一种是欢快而有律动的乐曲,另外一种,则是舒缓而沉重的哀乐。
此时,那扇破门之中,走出几位颤颤巍巍的老者,身穿破旧西装的小舒坦走出来送行。
白成眼前一亮,赶紧带着叶薇走了过去。
“几位阿公,你们慢些走!”小舒坦的声音。
“小子,带着你的小媳妇好好生活,不然……你爹不会闭眼的!”一位带着眼镜,走路晃晃悠悠的老人家紧紧攥着小舒坦的手,叮嘱道。
“阿公,俺知道了。”小舒坦红着眼睛,应承道。
转过脸来,小舒坦看向白成和叶薇二人,一张黝黑的脸上先是布满了疑惑,紧接着,那双布满哀伤的瞳孔之中陡然散发出一点明亮来。
“是……成子哥吗?”小舒坦皱着眉头,道。
“小舒坦!”白成紧走了几步,浅笑着应道,“是我!”
“啊!你怎么回来了?!”小舒坦赶紧跑了过来,紧紧地攥住白成的手,重重地握了几下,转脸就喊,“妈!媳妇!你们快出来,看谁来了!”
听得嚷声,屋内走出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老人眯着眼睛,认了半天,这才惊喜道:“是阿成回来了吗?”
“三婶,是我。”白成笑着看向两人。
“快快快,屋里坐!屋里坐!”老人笑着将白成和叶薇迎进了院子里。
走进院里,白成打量着四周。
破落的三间茅草屋,和院里堆得乱七八糟的农作物、生产工具,以及一口荒废了的井,构成了小舒坦的家。
一切,都显得破败不堪,跟白成走前没什么两样。
一行人在小舒坦的带领下,走进了有些昏暗的堂屋。
在堂屋的正中方向,贴墙摆放着几个看上去有些年代的木制牌位,以及一尊遗像,遗像前,燃着三柱粗大的香。
“成子哥,嫂子,坐!媳妇,去倒点热水来。”小舒坦咧着嘴,露出半口黄牙,用善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叶薇,找了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椅子,笑道。
坐定之后,白成疑惑道:“家里这是怎么了?”
说到这,小舒坦那张黝黑的脸上布满了哀伤。
调整了一下情绪,小舒坦红着眼道:“俺爹走了。”
“三叔?”白成皱眉,看了一眼桌上的遗像,道,“怎么回事?”
“听镇上的医生说,是肺子坏掉了……撑了好久,就是为了看到俺结婚……只可惜……”话说了一半,小舒坦捂着脸,从指缝之中溢出两行清泪来。
“肺病?”白成疑惑道。
三婶接过话茬,红着眼睛道:“几年前,有个什么省里来的勘察队说在老山里有座金矿,这事你还记得吧?”
白成思索了一番,道:“有点印象,当初我们这帮孩子还去看炸山来着,怎么了三婶?”
“后来,来了一大群的人,在俺们祈县大大小小的乡村里开始招工,待遇还不错,起码比出去打工的人强,娃娃他爹就寻思着去矿上做工。”
白成和叶薇对视了一眼,继续聆听。
“唉……自从前年开始,娃娃他爹就开始不停地咳嗽,到了今年开春的时候,矿上给了笔钱,就不让他再进矿了,当时他还闹呢……”三婶忆起往事,眼圈也是红了一片。
“可是,时间不久,娃娃他爹就开始喘不来气,整天整夜的咳嗽,还吐血。”
白成蹙眉,心中对三叔的死因,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镇上的医生给看过了,开了好些药,很快矿上给的钱就花光了,病还没见好转……”三婶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镇里好些在矿上打工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得了这种病,好好的男人,到最后躺在床上,动弹的力气都没了……”
“三个月前,镇上来了一批外地的医生,说是不要钱看病,给娃娃他爹看完之后,留下好些个瓶瓶罐罐的药,说能治他的病,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