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县主生辰就在三月初三,上巳节那一天。正是春天最好的时候,这一天宫中按例会有游园会。不当值的宫人都会约了三三两两玩耍。
这天一早上,太子,安平公主就去了寿真公主府上。公主的几位伴读都没有去。
本来安平公主说要带清沅和棠婳去。
清沅要棠婳和她一起找借口推辞了。棠婳对推掉安平公主的邀约本还有些忐忑,但没想到安平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问:“真不去么?公主府上你们还没有去过吧?”
清沅婉拒了。安平公主就没再说什么,她身边不缺人跟着。
这事情顾皇后很快就知道了。三月三,怀恩做生日,请太子和安平的事情,她之前就知道。皇帝特意和她说过了。
太子和安平公主临出宫前来她这里请了安,她特意嘱咐了太子不许饮酒,又问他们带了多少人去,都是谁跟着。
问到安平时候,安平说了几个名字,都是她身边的女官和嬷嬷。顾皇后就问:“你不带着你的伴读?”
安平道:“我本想带清沅和棠婳去的,但她们推辞了。说是要准备办集社的事情,忙得没空出宫。”
听到清沅和棠婳的名字,太子就微笑了一下。顾皇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道:“她们真是想到哪做到哪,集社办可以,但你不许胡闹,不许以集社为名整日偷懒。”
安平公主马上就要出宫玩,不耐烦听皇后这些教训,她还什么事都没干呢,皇后就好像认定了她会胡闹一样。
顾皇后也看出来太子和安平的心已经不在这儿了,没耐心听她教训,于是挥挥手,放他们走了。
等安平公主一走,顾皇后就同身边的女官道:“清沅和棠婳看来确实是比其他人要老成些,想得多些。”
迦楠道:“这两个人天天在一处玩……俨然抱团了,剩下三位姑娘和她们两个仿佛不是一起的。”
顾皇后知道迦楠的毛病,她对人苛刻,总爱挑刺。不过迦楠的目光有时候也准,挑刺的时候会挑到些旁人没注意的事情。所以顾皇后才一直留她在身边。
顾皇后又向谢阿竹道:“听说安平要办的那个集社,请你去做掌事?”
谢阿竹应是,又说若皇后不同意,她就不去。
顾皇后笑道:“你去帮我盯着点。”
她不用再说,谢阿竹就知道顾皇后是她盯什么。除了看着安平公主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观察顾清沅和叶棠婳。
看来顾皇后对这两人格外关注。
太子与安平就去了寿真府上。寿真不敢马虎,与驸马两人携全家立在门口迎接太子。
太子下了马车,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怀恩。只见她的气色很好,正是春天该有的样子。
寿真公主此处宅邸十分广阔,来人众多也不觉拥挤。寿真见安平身边没有跟着伴读,心中高兴。她今日只想太子与怀恩多相处,若是来了那几个伴读,就是来坏事的。
太子与府上的驸马,驸马的父母都说了话,寿真就引他去花园了,道:“今日难得出宫,松快一下。不必拘束。你母后最是紧张你的身体,不过我瞧着你过完年之后好了很多,以后会越来越康健的。”
花园里安平公主已经和一群人玩起来了,见到太子来了,大家纷纷行礼。
太子就走过去,与怀恩说话。
他问怀恩有没有看到他送的东西。
寿礼前一天就从宫中送出去了,怀恩当然已经见到了。
太子赠了怀恩一把好琵琶。怀恩昨夜捧着琵琶,已经练过了。听太子这么问,怀恩点点头:“多谢殿下,这把琵琶是名物。”
太子微笑道:“你用才相称。”
怀恩心中此刻心烦意乱。这一天本来就是她母亲寿真公主的安排。她心中不由就想了许多。这样大张旗鼓,万一太子最后不选她怎么办?
昨夜抱着琵琶,怀恩心中满是纠结。她知道自己与那些入宫伴读的女子相比,身份高贵许多。也正是因为出身高贵,所以要她放下身段,去示好太子,她不容易做到。
对皇后之位,她看得并不像寿真那么重。只是这话她不敢对母亲寿真说。
而且太子的态度也使她心焦。有时候她觉得太子对她是有情的,但那太缥缈了,抓不住。她为这一点情愫难过。
怀恩知道,皇后与母亲寿真之间并非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要好,她若真做了太子妃,夹在母亲和皇后之间,又不知道会如何。
此刻听到太子温言软语,怀恩心中却越发悲哀,竟然没了话。太子看她脸色,就又道:“回头还想听你用我送的琵琶弹一曲。这会儿又怎么了?”
怀恩就道:“新琴我不顺手。你要听,我还是用我用惯的那把琵琶。”
太子就笑道:“果然是旧物用着顺手么?还是你念旧?”
怀恩轻声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琵琶于我是老友,也是一样的。殿下说呢?”
太子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
对他来说,怀恩是从小玩到大的。新入宫的几个姑娘是新人。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太子妃注定要在这些人中挑选。
萧重钧舒了一口气,才道:“新的也好,旧的也好,只要你喜欢,还不是想多少有多少。”他含糊过去了。
怀恩就知道太子对她并没有非她不可的心思。
此时宫中也有游园会。清沅和棠婳却没有去,只在整理旧书。她们之前推辞去寿真公主那里,找的借口就说是要为集社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