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窦晋来这商王府李凝就极少寻她玩,不是和窦晋去跑马就是和窦晋去东西市,整日的见不着人,好不容易来了吧,又是如今唉声叹气的模样,怕是窦晋挨了李慕的打把李凝给心疼坏了。
对于李凝来说,窦晋如今是他的如意郎君,心尖之人。
这窦晋挨了打,李凝就没心思跑出去玩儿了,垂头耷脑的去了谢林春的寝堂,姊妹俩坐在榻上,榻边的窗户开着,阳光正巧照在俩姊妹身上,暖的令人昏昏欲睡,饶是如此,李凝也无心享受这惬意的时光。
李凝靠在谢林春肩头,谢林春任其靠着,指尖灵活翻转,自顾自的编半成型的蝴蝶络子,腿上搁着装络子的笸箩,笸箩里放着两个成型的,一只兔子,一簇兰草。
谢林春打算将兔子给性子活泛的筱春,将兰草给怯懦才重的挽春,都说君子爱兰,挽春虽非君子,却有君子的才情足矣。
李凝唉声叹气就未断过,听的谢林春头晕,差点想赶人,好不容易来她这儿,居然还叹上气了,问她何事叹气,她又矫情的不愿开口。
谢林春终于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计,说道:“凝姐姐,你若是来叹气给我听的,你就回你院子去,别来糟践我耳朵。”
这是赶客了,才不理谢林春的不满,靠着她的肩膀,道:“你说二兄长,吃二两黄汤就犯浑,打表兄做甚,若非舅父宽仁不计较,怕是结不成亲反倒结仇了。”
要她谢林春说就是打的好,若非怕出事,把他打死了才舒坦,只是李凝不知其中事情,故在埋怨李慕下手重。
再说窦恭宽仁?还没嫁人就先开始帮起窦恭说话了。
真是未入其府,先助其人。
谢林春忧心的同时也不免笑她,前世创立浮沉阁的人居然还会有此女儿家的姿态。
至于窦恭,自己的儿子被打怎会宽仁?而是面对李庸敢怒不敢言,那是惹不起,只有李凝会想到宽仁。
谢林春打完手中的蝴蝶络子,凑到李凝的腰边端看,配李凝那条绣着金鹧鸪间色裙,都是浓重的颜色,正好配这蝴蝶络子,再在流苏尾加几颗坠着的琉璃珠再好不过。
李凝皱着两条柳叶眉握着谢林春按在她腰际的手,摇着肩膀,撒娇道:“啊呀,小蛮子,你可在听我说话?”
李凝不傻,只是单纯,脑海中所有人永远都是好人,所以才上了窦晋这市井儿的当。
谢林春心中所想无法直言,她没想到当初李凝的不愿变作如今的喜欢,她串好琉璃珠,频频点头,将蝴蝶丝绦塞到李凝手中道:“凝姐姐,你想让我说什么呢?帮着窦世子说他好冤?你又非不知晓你二兄长,酒吃多了何时打过人。”
谢林春未直指窦晋是恶人,也未提接风宴窦晋干的事,而今李凝稀罕他,恶事也善,此时切不可说他半个不字,只会令两人对立,将其往外推,令姊妹反目。
余下之言,任凭尔思。
李凝端看手中漂亮的蝴蝶络子,开始反思。
郎君俊俏,不正如这手中的络子,因其表而忘实,自家兄长并非品行恶劣,饮酒变兽之人,怎会打人,这说不通。
两人各有所思。
“长姐!”谢筱春稚气的喊声由院外传来,倏地,一道黑影就窜进谢林春的怀里,包子似的小脸一仰,露出和谢林春一样的丹凤眼,她撅着小嘴撒娇,要吃樱桃酪。
一旁的李凝见筱春进来也不喊她,一把抱过筱春,搁在腿上,道:“小丫头,我呢?”
筱春将头一歪,睬都不睬。
李凝最喜欢这种小丫头,越是拧越喜欢,也不生气,道:“若你喊我一声好姐姐,我就给你吃樱桃酪如何?”
李凝这下抓住了筱春的三寸。
筱春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复又暗下,小短手抱胸,将头别过,全然不理李凝。
李凝想有骨气,对于孩童来说除了吃与玩没甚事是大事,今日就算她不喊,都有樱桃酪吃。
谢林春望向后头,见没有挽春,便问筱春挽春去了哪儿,筱春说是被郡王妃留下考。
谢挽春留下了,那她筱春为何跑出来,身边连个婢女都没,万一与上次似的又被有心人给踹下湖可没第二个姜显容来救了。
谢筱春看谢林春面色不虞,心里猜到七八分,怕谢林春迁怒下人,坐在李凝怀里故意岔开话题道:“长姐,这些婢女都没我聪慧,我三两下就让他们找不着了,不过,这商王府又大又好玩,有抬人的,有没穿衣裳的,还有……”
谢筱春猛地双手捂嘴,小眼骨碌碌乱转。
李凝与谢林春对视一眼,察觉谢筱春的反常,异口同声问道:“还有什么?”
谢筱春想起在后厨瞧见到那一幕,那个温柔如水的人她认识,她和善的说,若说出去会累及家人。
这一点都不好玩,谢筱春浑身打了个哆嗦,。
真正是外头春光好,还觉锦衣薄。
只有那满桌子的樱桃酪晶莹剔透,诱人芬芳。
两人都知晓抬人无疑是昨日那个投湖的丫头,这欲语还休的是筱春不愿。
李凝拧了筱春一下,疼爱的问道:“鬼丫头,那不穿衣裳的是何许人?”
谢筱春歪头挑眉,一脸你求我丫,李凝彻底被这鬼丫头打败了,在她肥嘟嘟的小脸上使劲揉搓,道:“我寻着哪天将你这小脸给揉成肉包子,蒸了吃了,鬼精鬼精的臭丫头。”
谢筱春舒服的任李凝揉搓,肩膀抖得厉害,咯咯笑道:“我没见瞧见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