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是小钱氏的忌日,更是谢照安的生辰,韦氏带着拢霜与挽春被家仆押着从后门上的马车,谢挽春害怕的抱着拢霜的腿在哭。
韦氏身无分文,穿着素色罗襦,发髻低挽,斜插着玉篦子,未施粉黛,对身旁的谢府总管道:“你传话于老夫人,愿她来日觅得佳媳!千秋万代,子息不灭。”
韦氏承认这话带着诅咒,不容她一席方寸之地的总要出口气的。
总管斜着眼看韦氏,满脸不耐烦,挥手让她赶紧走,或者说赶紧去死。
韦氏上了马车,身后几个家奴一路护送,从人群密集的闹市到广袤的郊外,由人山人海到了无人际,这一路,韦氏像走了一生这么长,拢霜撩开帘子四下一瞧,外头长了一些蒌蒿,蒌蒿很高,藏人最好,向韦氏使了个眼色。
时间不多,韦氏抱着怀中的挽春,亲了又亲,道:“阿娘陪不了你了,你要听拢霜的话,乖巧懂事,往后找个好夫君,阿娘就满足了!”
挽春很聪明,听出韦氏的话中用意,水汪汪的双眸盯着韦氏,欲哭无泪,对韦氏道:“阿娘,挽春听话,你记得来接我。”
拢霜没时间让母女道别,将挽春抱到怀中,紧紧的握着韦氏的手摩挲着,依依不舍,算是主仆最后的道别。
韦氏明眸含泪,笑着道:“此生有淑君与你,我韦惜月足矣。”
十载春秋同渡,一番殊途久别。
拢霜撩开帘子,对外头的马夫道:“二娘子要如厕!”
马夫也不是蠢人,这荒郊野岭,也只有这些蒌蒿地,这蒌蒿高,能藏人,还能干坏事,马夫色眯眯的瞧一眼拢霜,前凸后翘,两团雪兔,白白花花的大腿,玉质的曲线在他脑海中浮现,不禁让他咽了口口水。
“这……”马夫摸着下巴,猥琐的盯着拢霜圆润的胸。
马夫在打商量。
这表情拢霜太明白了,拢霜曾被亲生父亲卖去妓馆,做过最下贱的娼,那些恩客的嘴脸和这马夫如出一辙,早被玷污的一塌糊涂了,再来一个也无所谓。
拢霜凑到马夫身边细语,勾人的双眼乱人心神,有美在侧,裤腰带先松,其余的都是小事。
这世上有些事男欢女爱就能解决。
一场春雨歇,拢霜娇滴滴的起身,对满足身心的马夫道:“你沾了我身子就是我夫郎,你就让那小头片子走吧,这么个小人身无分文,也活不久,你看可好!”
马夫抓一把拢霜圆润的屁股,心猿意马,道:“都听娘子的。”
马夫带着拢霜对围在马车边的家仆命令道:“让二娘子下去解便。”
挽春不懂事,却又懂事,她只是不明白,拢霜进蒌蒿前头发是整齐的,出来时头发怎么就乱了,妆也花了,脖子上还有牙印,牙印上有细微的血迹,她隐约感觉拢霜牺牲了什么,却又不明白她到底牺牲了什么,只知道有人在咬她,她一定很疼。
这一切韦氏在马车内全都知道,腕上的佛珠被她生生扯断,何为正何为邪,这些仇她记着,做鬼都不会饶了钱氏。
外头有人说人没了,有人说找不着了,还有人说时辰紧迫。
拢霜的牺牲没有白费,挽春活下来了。
不久,马车复又前行,车辙声渐起,小钱氏的坟孤零零的立着,积了一年的草,韦氏清理着,对着小钱氏的坟心中念念有词,道:“淑君,我一生慈善,却落的这步田地,索性你保佑我让挽春有一线生机。”
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为首的瞎了一只眼,一来便一通乱杀,那些送行的家丁马夫全部身首异处,将韦氏团团围住。
韦氏就是困蛾,在做最后的扑棱。
“贱妇,怎么?不认识老子了!你当年在老子身下可浪的很。”独眼男人猖狂的大笑,身后的小咯罗附和着笑。
韦氏的只冷冷的看着他,赵二,他的前夫,她的右腿就是被他给折腾成这样的。
赵二最讨厌韦氏这这种眼神,当初对韦氏施暴也是这种眼神,像有把利刃穿过心,浑身透凉。
赵二下马抽出腰间的刀,走到韦氏跟前,用粗粝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道:“老子让你不要这么看着老子。”
韦氏都要死了,哪会听赵二的话,依旧瞪着他。
女子不善,不必多留。
赵二手起刀落,锋利的刀锋眼看就要劈下去,电光火石间,一声稚气的童音挡下赵二欲劈下去刀,朝马车那望去。
一个年约八岁的男童从马车底钻出,一袭湖绿色锦缎胯袍,腰配蹀躞带,脚踩黑色皂靴,背上背着扁扁的包袱,梳着扁扁的男髻,丹凤美目,晶亮清澈。
韦氏一眼就看出这是谢林春,她怎么来了,韦氏不敢喊出来,怕谢林春有危险,毕竟来人都是畜生,可不管谢林春有多小,依然不会留情。
韦氏瞪着谢林春道:“你来作甚!”
赵二反手给了韦氏左右开弓,打的韦氏晕过去。
谢林春并未多看韦氏,自顾自的走到赵二身前,抬头看着赵二手中的刀,那刀没有刀柄,只是一块铁皮用布裹了几圈,似乎所有人的兵器都是这样。
赵二戏谑的问谢林春道:“你是何人?”
谢林春回道:“我是谢府大娘子。”
赵二笑的淫邪,对谢林春说道:“哟,自投罗网,是想将自己送给我们兄弟几个尝鲜?”
谢林春不理会赵二的戏谑,自顾说道:“兄弟们的兵器能顶多久?还要跟着你吃多少苦?”
赵二干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