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在唱戏呢!”
“哎哎等等我!”
“听说是东洲那边来的班子呢!”
人群忽然嘈杂起来,纷纷往前面挤去。
“我们也去看看吧!”俞母也兴致勃勃。
“行啊。”
四个人也朝前面挤去。
一个台子搭得至少一米五高,台上布景精致,仿佛真的有假山嶙峋、桃花洒落,临湖边亭台楼阁精巧。
台上长袖善舞的女子边唱边舞,舞姿确实挺好看的,唱腔婉转动听。
俞蘅大概听得懂上头在唱什么,还为俞母解释:“说她的丈夫修仙去了,已经七年没有回来,她侍奉公婆抚育小姑子,一心盼望着丈夫得道成仙来接她。”
俞母连连点头:“这戏文都一样,我们那边是丈夫科举去了,这边就是丈夫修仙去了。”
又问:“接下来呢?”
她虽然真蔚语学得算可以,日常能交流,可是台上戏子唱腔百转千回、语调也难辨认,她暂时还无法听懂,只觉得唱得怪好听的。
崔楠笑着说:“说她收到丈夫来信,三个月会回家呢。”
俞母皱眉:“那肯定带了小回来了,这姑娘白等啦!”
周围传来几声噗笑声,俞母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也只在内心吐槽了。
结果还真是,布景一换,一个长身玉立极为英俊的男人出现了,身边还带着美貌佳人,两人都一上台就伴随着仙气淼淼,众人的眼神都快要被台上吸引住啦。
“哎呀真是好看,男才女貌啊!”
“嘿这肯定是外头纳的小,你们瞅瞅,那眼神跟拿蜂蜜黏住一样,啧啧啧……”
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哭戏,糟糠之妻哭诉自己多年辛劳,丈夫义正辞严仙凡相隔让她放手……
大家看得如痴如醉,俞父俞母即便不完全听得懂,也被台上气氛吸引住了。
崔楠袖中的小黑蛇也悄悄从他领口钻出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俞蘅护着俞母,对听戏没什么兴趣,正当台上冲突达到高`潮时,台下观众拉紧了弦,身体还不自觉地前倾。
“砰”的一声巨响,布置得精巧细致的舞台轰然倒塌,挤在最前排的观众纷纷被波及,和台上的演员一起发出惨叫声。
“快跑!”
“塌了!”
俞蘅拉着俞父俞母顺着人流往后退,忽然听见身后有铁器相交的声音,偏头看去,却看到刚刚唱戏中演糟糠原配的女人从废墟中冲天而起,跟数个蓝衣男人打在了一起。
只看那两人在空中你来我往,剑气激荡开来,震得人的脑子一片轰鸣。
俞蘅他们四个人好不容易退到五十米外,才觉得脑中的轰鸣感弱了一点,只剩下一点晕眩。
就这样,他们四个人还算好的,周围多的是捂着嘴干呕或是抱着头惨叫的人。
“那是仙人吧?!”
有人率先尖叫,无法靠近,就在原地跪下磕头。
可不是仙人么?凡人练武,最多借力凌空数息,绝对不可能像前面那两个人一样,无所凭借地在空中打斗,身姿飘逸。
“是仙人啊!”
下跪的人越来越多,俞蘅他们四人赶紧往后退。
他也不管那两个人是不是仙人,打斗得那么激烈,避开才是最好的。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几个男人已经被女人打败,尸体浑身泛着黑气砸在角落,不过几秒之后,远处只剩下几滩黑水。
畅靡仙子甜笑着,身形慢慢幻化为本体,红衣黑发,姿容冶艳。
周遭瑟瑟发抖的人看打斗停了,都伸出头去看,一瞬间都被她的美貌摄住,眼珠子都忘了转。
“我美吗?”畅靡仙子笑着问,毫不意外地看到一堆人呆滞地点头。
她笑得更加畅意了,身上的黑气仿佛因为她的喜悦而更加活跃起来,纷纷游走,蔓延到周围人身上。
于是那些人的表情定格在痴笑那一刻,之后迅速苍老、干瘪、化为黑水,只在地上留下一滩衣物。
畅靡仙子极为舒适地微张红唇,叹了一声。在惊惧地尖叫声中轻声说:“既然我美,那就把命送与我吧。”
黑气跟有生命一样,不停扩散。
俞蘅他们一口气跑回了旅店,林鸣雷刚和董建兰逛街回来,还惊奇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跟逃命一样?”
“前头好像有修仙者在打架,我们怕被波及,赶紧回来。”
林鸣雷眼前一亮:“修仙者?!”脚下忍不住往外走去,被俞蘅拉住了:“打架打得很凶,我爸妈现在还头疼着呢,你还敢去?”
董建兰赶紧拉住他:“看什么热闹?别去!”
“啊啊救命啊!”
门外传来惨叫,俞蘅闻到了轻微的血腥味。
他赶紧出门去看,远远就看见刚刚唱戏方向蔓延过来黑色雾气,每缠上一个人,那人就发生惨叫,须臾之间就像雪人融化一样,变成一滩脓水,只剩下衣服软塌塌地叠在原地。
这可比上个任务世界的毒雾厉害太多了!
俞蘅脸色一变,飞奔回旅店喊人:“快跑,我们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