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现在不都是这样嘛?那帮逗比都说了些什么啊?”于宽好奇起来。
“有一个脑残,他说,‘这样的孩子长大也不会好到哪去,早点毙了还省点资源’。这人的点赞还tm是最多的。这简直就狗屁不通嘛!”田灼连连摇头。
“卧槽!按照他的说法,杀人犯全都应该判死刑。但现实是,杀人犯还有的被判无期徒刑,还有的是有期。照他这么说,制定和修改刑法的人都是智障吗?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是旧社会的皇帝,想杀谁就杀谁?”于宽诧异道。这都什么时代了,于宽也没想到还有人想法如此陈旧。
“最大的问题是,教育是干什么用的?这个人能走到杀人这一步,说明他已经认定了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一个每天都觉得自己活的幸福美满的人,会去杀人吗?往往都是那些穷途末路的人才会杀人。他们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所以才会鱼死网破。这个高中生之前就没有任何一点冲动的迹象吗?我不信。这就跟小孩子偷东西是一样的,很多人都犯过错误,只不过他一上来犯的这个错误太大了。我小时候为了买玩具,就偷拿过家里的钱,之后被我爸痛打了一遍。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偷过东西。现在怎样?我不还是考上了大学?这个高中生就是一时冲动,想不到该怎么办了。如果有人教给过他应对这种局面的方式,或许就可以避免这场对两人都是灾难的灾难。”田灼道。
“那些冷嘲热讽的,自以为代表正义的,只不过是因为事不关己罢了。当他们自己犯了错误,或者当他们自己的孩子犯了错误,他们才舍不得像嘴上说的‘早点毙了’。现在就是因为这个高中生犯的这个错误太大了,大到直接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仿佛已经没有时间去给他改过自新了,所以才出现了那么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殊不知,有很多杀过人的人,他们在监狱里接受了再教育和改造之后还是会被放出来的。”田灼又补充道。
“其实,有人开导开导他就好了,这小子可能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你说别的同学怎么都没动手,就他没憋住呢?”于宽道。
“你这么说,也对,也不对。确实,别的同学都没事,就他一个犯了错误;但要这么说,别的老师也都毫发未伤,怎么就那一个老师倒霉到被人捅死的地步呢?再夸张点说,如果是这个同学自己心里有障碍,是他天生就有伤害别人的倾向,那怎么他的小学老师和初中老师都没事,高中老师也就这一个遭了殃?”田灼道。
“这……”于宽哑口。
“所以我特别看不惯刚才那条评论。什么叫‘这样的孩子’?‘这样’是哪样?这是在给这名学生定性吗?如果一个人可以直接被定义为‘这样的’或者‘那样的’,那教育还有什么意义?反正都已经那样了,是吧?”田灼道。
“还有的评论,不脑残了,但是智障。就比如这条。‘现在的人,老师不管,说老师看不起他的孩子,老师管,又说老师自作主张。老师的出发点是好的,可结果换来了什么?’这个人的智障程度简直没救了。”田灼解释道,“首先,‘老师不管,说老师看不起他的孩子’,从‘他的孩子’就可以看出说这话的人是孩子的家长。但你看后面,‘老师管,又说老师自作主张’,这根本就是那孩子的心声。这前后矛盾吗?家长确实喜欢催着老师多管一管自己的孩子,孩子也确实嫌老师多管闲事。从小到大,难道不一直是这样吗?这人先玩了一手断章取义,然后又玩了一手移花接木,整个来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还有,‘出发点是好的’,我的天,我简直要笑出声。这世界上好心办坏事的例子还少吗?揠苗助长的人是为了把自己的禾苗都害死吗?不,他不是。他是出于好心,想要让自己的禾苗长得更快。但因为他自己的无知,好心办了坏事。这个故事,我想没有人不知道吧?”田灼补充道。
“再者,即便你是出于好意,也确实没有给对方带来什么坏处,但那是对方需要的吗?比如你的一个朋友来你家做客,你给他做了一道你最拿手的啤酒鸡。但其实你的朋友最讨厌吃鸡肉,只不过以前没有告诉过你。再比如,冬天去你的爷爷奶奶家做客的时候,如果晚上要住下,你的爷爷奶奶总喜欢给你多加好几床的被褥,脚底下还要垫上好几层棉垫或着毛垫。其实现在家里都有空调,北方的家里还有暖气或者地热。一层又一层的保暖措施,只会让你在半夜热得自己蹬掉被子。但这就是老人们自己年轻时的习惯和经验,他们完全是出于好心。但出于这种好心办出来的事,是我们需要的吗?”田灼又补充道。
于宽一脸愕然。他从未见过田灼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发表这么认真的言论。在于宽的印象中,他和田灼议论旁人的时候,更多的是调侃。他们二人都很乐于在新闻中寻找槽点和笑点。所以,今天于宽有点没跟上田灼的节奏。
于宽不明白,田灼今天的多言其实是在压抑自己内心的恐惧。田灼是一个忍耐力超强的人。从小到大,他一直在忍。但是,他有时也会害怕自己有忍受不住的一天。
随着年龄的成长,随着心智的成长,田灼越来越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