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大概是最近有点累。”容姒又很快镇定下来。奶奶年纪大,但并不糊涂。那一场大病,虽然让奶奶迟钝了一些,但奶奶也很快会发现程锦之的事情。程锦之在国内国外享有盛誉,满天飞的通稿,只要会上网的,就能看到程锦之现在出事的消息。刚才和奶奶的通话,想必奶奶已经给叔叔阿姨去过电话了。知道或许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他们先不告诉奶奶,也是不想让奶奶担心。容姒的心里还抱着渺茫的希望,或许程锦之这两天就醒过来了。过了两天,奶奶果然打电话过来了。“你们、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一向吐词清楚的奶奶,气管里掺了很多杂音,停顿了好几下。似乎从哪里得知了程锦之出事的消息,早在之前,叔叔阿姨就打点了庙里的情况。这两天,容姒守着程锦之,心里也跳个不行。她觉得瞒着不是长久之计,这是大事,要是通过意外的情况得知,身边又没个照应的人,难保会出什么事。果然,奶奶还是打来了电话。
“我现在在往山下赶。哪个医院?”奶奶似乎在小跑,喘得不行。网上的报道,大多都非常失真。都是些“垂危”“危险期”的字眼。“如果不是听爬山的人说,你们还要瞒我多久?你们真拿我当不行的老太婆了?”
“那是我亲孙女啊。”奶奶的声音有些难过。“她到现在是不是还没有醒过来?”
“奶奶,你听我说。你先不要动,我让人去接你。”容姒出了病房,先稳住了奶奶。让奶奶先在山上等着。接着她又给助理打了电话,让助理派人去接老太太。等助理接上老太太,容姒才告诉程父。程父似乎知道了,刚才奶奶给他们打了电话。温起云留在病房,照看程锦之,容姒和程淮南去和奶奶碰面。奶奶非常焦灼,路上也不停地打电话。挂了儿媳的电话,又打容姒的电话。“出这么大的事,你们也不跟我说。我迟早会知道,路人说,会比你们说更好吗?”
“我们不想让您担心,锦之她……”
“妈……”程淮南似乎想跟母亲说话。然而母亲的声音仍然有些生气。“容姒,你不要把电话拿给他。我前几天问他,他是怎么和我说的。当我是瞎子聋子,看不到听不到。”
奶奶似乎意识到了程锦之这次受伤的严重。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焦灼。
等接到奶奶,奶奶也紧紧握住了容姒的手。奶奶的手是冰凉的。她现在心慌极了,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唯一孙女的身边。“司机怎么开车的?就不顾四周吗?那里是能停车的地方吗?”
“老周说,是锦之喊着要停车的。”
“你看了监控?”
“我看了监控,本来车速还好,突然慢了下来。”程淮南说道:“现在锦之没醒,我们都不知道当时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不光老周,老何也非常内疚。前两天还说要和我辞职。”程淮南说道。
“那就辞了吧。”
“我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我只想等锦之醒了,再处理这些事。”这几天,程淮南温起云也是守在医院,程淮南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耳边还长了一些白头发。
程淮南这么一说,奶奶也没那么焦灼了。她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后颈。“这几天,辛苦你了。”
她啊,光顾着自己担心了。却忘了儿子儿媳还有容姒这几天承担着何等的压力。孙女出事,他们全都乱了。
“妈,你放轻松。锦之她……一定会没事的。”程淮南安抚着自己的母亲。
“姒儿,你这又是怎么了?”奶奶拍了两下儿子的手背,转头便看到了容姒的衣领。容姒披了件外衫,将病服微微遮住了。奶奶定下神来,才看到容姒身上穿的病服。
“锦之出事那天,我赶来医院,不小心擦碰了小腿。”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劲?”奶奶说道:“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吗?”
“我休息了。大概是担心的。”容姒确实没怎么休息。
“等会回医院,你就去休息,别把身体弄垮了。锦之身边有我们。”奶奶比任何人都要强硬,比任何人都要柔软,让容姒不得不回自己的病房。闭上眼睛,容姒做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梦,她很少做梦,她也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有程锦之。她和程锦之挨着,坐在她们当初拍戏的小山包里。程锦之手里拿着狗尾巴草,一直在笑,笑累了便靠在她的肩膀上。手中的狗尾巴草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她的声音有些清脆。“容姒,我要走了,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陪你。”
“好啊。不、不行……你要留在这里。”程锦之说道:“我们都去了,爸妈和奶奶怎么办?对了,我还欠苟羽份子钱。”
程锦之站起了身,容姒有些茫然。程锦之背着手,手里仍然晃着狗尾巴草。远处还有些雾气,程锦之朝雾气走去了。容姒想起身,但觉得自己好像被箍住了。她伸手,想抓住程锦之。没有抓住程锦之,程锦之走得越来越远。对方走得很轻快,似乎卸下了一切的重担。
“锦之!”容姒喊出了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眼前只有一片黑,哪有什么雾。容姒喘了好几口气,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出汗了。小腿也有些疼痛,打开灯才发现渗血了。
“容姒,快来手术室。锦之出事了。”容姒刚碰小腿,电话便响了起来。
程锦之是半夜出事的,生命体征突然下降。幸亏发现得早,被父母送来抢救室。现在仍然在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