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常曦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摇头道:“不会的,三皇兄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同意……”
结果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不是因为这个,还能是因为什么?
若三皇子起表率作用, 将自己的小牧马场还回去,那简直就是在打他外公的脸。
容景谦冷眼看着她,容常曦看他这样子便来气, 道:“即便真是这样, 三皇兄也没做错什么, 大家都还未意识到此事的严重。”
“三皇兄不如我吗?”容景谦忽然道。
容常曦瞪大了眼睛:“什么?”
“连我都能想到,父皇与三皇兄, 又怎会想不到。”容景谦道。
这下容常曦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她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道:“可三皇兄向来分得清轻重,牧马场牵连的是大炆的命脉……”
容景谦不语,容常曦想到这一战要有多少烽火连天, 血流成河,急的几乎要咬破嘴唇,虽然上一世他们在东睦猎场, 最后实质上也并未受太多影响, 可她毕竟是个公主, 若这桩失败的战事可以提早避免, 她不能置之不理,何况现在有许多事已在悄然改变, 她根本不能保证, 两年后的阿扎布还会被姜帆和容景谦击退。
万一没有呢?
她不敢去想。
容景谦道:“也不是没有法子。”
“什么?!”容常曦犹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我就知道你聪明,你快告诉我!”
容景谦道:“魏国公夫人已去世多年。”
容常曦全然不懂,魏国公夫人去世与牧马场有何关系,容景谦却是转身就要走,他刚一转身,容常曦便明白过来这人是什么意思——他竟要她嫁给魏国公!!!他起码六十多,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
初冬的紫禁城冷风阵阵,刮的容常曦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弯腰,随手拾起一块鹅卵石,对着容景谦狠狠砸过去:“容景谦!!!”
这一声怒吼响彻云霄,连在周围守着的宫人们都纷纷侧目,又很快地低下头去,生怕被牵连进这场终于爆发的战争之中。
容景谦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似地微一侧头,那鹅卵石擦着他的发梢飞过,容景谦略有些嘲讽地回头:“皇姐不是说,一切为了大炆吗?”
容常曦被气的胸膛起伏,却不讲话,因为她知道自己永远是说不过容景谦的,容常曦快步走过去,却忘记自己裙摆委地,一脚踩在了上头,整个人直接向前飞扑,容景谦本可以伸手拖住她,但他没有,非但没有,还往后退了一步。
于是容常曦便这样呈大字型,直接以脸着地扑街了,容常曦摔懵了,觉得此生没有这样丢脸过,维持着这个姿势愣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容景谦大约也心生敬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竟没有转身就走,而是重新向前走了两步,像是要扶她起来。
容常曦的手忽然抬起,直接抱住容景谦的小腿,而后狠狠往旁边一扯——容景谦下盘再稳,也没料到容常曦会来这一手,昨夜还下了一场小雨,地湿路滑,容景谦勉强才一只腿站稳没倒,他沉声道:“皇姐!”
气疯了的容常曦完全听不进任何声音,抬起脸,满是灰和泥,额角还撞破了皮,简直像个丑角,但她的手仍然死死地抱着容景谦的小腿,将人往一边狠狠一翻,容景谦总也不能踹她,被这么一弄,也终于没撑住倒了下来,他也索性没用手抵,摔在了容常曦身边,另一边的额角撞在了凸起的石块上,这可不似容常曦的破皮,登时便血流如注。
容常曦见那血顺着容景谦的额角留下来,吓的回过神,手也微微松开一些,容景谦立刻收回脚,站了起来,对着还趴在地上的容常曦冷冷道:“皇姐可满意了?”
这眼神让容常曦想起很多不好的回忆,她内心已有些害怕,嘴上仍逞强道:“满意个屁!容景谦,我……我就不该改主意!你这个人根本就冥顽不灵,死了才好!”
容景谦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她,转身走了,尤笑跑了过来,扶起容常曦,也被吓了个半死:“殿下,你与七殿下究竟是……”
究竟是几辈子的冤家啊!
容常曦咬着牙关不说话,被扶上了歩辇。
昭阳宫中,叶潇曼吃了茶点,听着外头的风声,和忽然响起的雨声,感受着暖烘烘的地龙,掐了自己好几下才忍住没睡过去,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打算歪头小憩片刻,外头却传来了响动,她起身,却见容常曦一身狼狈,面色难看地走了进来,叶潇曼呆住,正要问发生了何事,容常曦已大步掠过她往寝殿里走,叶潇曼回头,茫然地看着尤笑。
尤笑轻声道:“县主再等等吧。”
叶潇曼点头,重新坐下,果然没多久容常曦便梳洗过,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了出来,额角也被小心地处理过,上了一些膏药。
容常曦将其他人都遣退了,于叶潇曼对面坐下来,面色僵硬,叶潇曼眨巴着眼睛道:“殿下……?”
容常曦咬着嘴唇看着她,半响,忽然眼睛一闭,嚎了起来:“容景谦这个狗东西!!!”
叶潇曼彻底傻了,她又眨了眨眼睛,道:“啊?什么?七、七殿下?他怎么啦?!殿下你别哭呀,这,这……”
她头一回看见容常曦哭,还哭的如此委屈,痛彻心扉,嘴里还骂着容景谦,叶潇曼不知所措地用衣袖替容常曦擦着眼泪,容常曦嚎了好一会儿,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抽抽搭搭地说:“叶潇曼,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