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君武被千夜带离没多久,栗二老太爷的马车便停在新宅子的大门口,赶车的仍是心腹老仆。
守门的小厮瞧见栗二老太爷怒气冲冲地直闯大门,连规矩都顾不得守,可见真的怒了。
小厮不敢耽搁,忙到二门找传话的老婆子进内宅院去禀告。另一个小厮将怒气横冲的栗二老太爷请到前院的东厢房用茶。
从前院到后宅院,一道又一道,一个又一个老婆子将栗二老太爷怒闯大门的消息传入内宅,传到杨嫫嫫的耳朵里。
杨嫫嫫忍俊不禁,果然被海棠猜对了,栗二老太爷登门来讨债呢。
来到后厨院,正见刘二娘陪着栗海棠做肉包子,青萝和乌银铃摘菜打下手,旁边李嫫嫫和一个厨娘洗菜。
杨嫫嫫来到海棠身后,轻声笑问:“大姑娘,栗二老太爷闯府被拦在前院了,小厮们请去前院东厢房用茶。你要不要更衣,去安抚安抚?”
正在奋力揉面团的栗海棠咬紧小白牙,额上布满汗珠子,有些气喘地说:“让他等着。”
“大姑娘,栗二老太爷发火呢。”
“我又没得罪他,朝我发什么火?”
栗海棠冷嗤,往面团里兑些温热的水,继续奋力揉面团,好似把所有的不高兴都揉进面团里。
杨嫫嫫掩嘴偷笑,凑到海棠耳边小声说:“千夜此刻带着栗小公子出镇子啦,老奴瞧着栗二老太爷来兴师问罪恐怕做的障眼法儿,背后指不定派多少人去捉拿栗小公子回来呢。”
栗海棠娇嗔道:“哼!我为何派千夜去护送栗君武,而不是派个暗卫送去,别人猜不出原由,杨嫫嫫能不知道吗?”
杨嫫嫫笑说:“大姑娘的七窍玲珑心岂是老奴能揣度的?老奴愚钝,只知千夜的脚力快,能赶在栗二老太爷派去的人之前护送栗小公子到秦氏庄子。”
“唉!如今连杨嫫嫫都与我离心,我今后还能依靠谁呢?”
栗海棠顿时没了揉面团的兴致,洗净手上的面泥。等青萝为她披好大毛斗篷,失落落地离开后厨院。
杨嫫嫫后悔不该与海棠笑闹若她不高兴了。提裙子追上准备去前院见客的海棠,忙乞求:“大姑娘恕罪,老奴知错。”
“无事。”
栗海棠勉强微笑,吩咐杨嫫嫫去备些不呛鼻的银炭,免得栗二老太爷的咳疾复发。
杨嫫嫫心生愧意想多解释几句又怕海棠再误会,只好顺从地去准备银炭送去前院的东厢房。
青萝挽扶着海棠往前院走,惴惴难安地说:“大姑娘别生气,杨嫫嫫定是无心的。平日大姑娘待奴婢们极好,又不端着主子的威势,奴婢们有时便忘了分寸。大姑娘万不可气坏了身子,奴婢们定自罚忏悔,今后再不敢逾矩无礼,望大姑娘恩恕杨嫫嫫吧。”
“唉!青萝,我近来不知怎么了,竟生出孤独之感。”
栗海棠站在一棵光秃秃的大榕树下,仰望枯黄的枝桠,忍不住悲伤怅叹。
青萝担忧地皱紧眉心,暗道主人太急着平定八大氏族的事情,反而忽略了大姑娘的女儿心。曾经主人离开时,无依无靠的大姑娘只能拼尽全力抵抗八大氏族的威压,步步为营设下陷阱只为尽早迎主人回来;而今主人终于得偿所愿的回瓷裕镇,却顾及着趁势谋算八大氏族而忽视v首发
“大姑娘,主人三天后便归来。你若委屈,只管向主人讨债。不论你想要什么,主人定高高兴兴的双手奉上。”
“你小心话传到师父耳朵里,罚你去暗阁重生再造。”栗海棠勉强提起精神,把悲伤压在心底。拉着青萝往前院,边走边催:“栗二老太爷没啥耐心,咱们快去吧。”
“好好好。”
青萝柔声附和,为海棠的故作坚强而心疼。v更新最快/
来到前院,只见栗二老太爷已急火火地坐不住了,拄着乌木拐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望望大门外。
栗海棠颌首行礼,笑问:“什么事急得如此呀?海棠一直认为栗二老太爷是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脾性。”
“你把我那孙儿藏到什么地方啦?快快让你的人给我送回来。”
栗二老太爷急得跳脚,若非顾虑武儿的性命,他早把这胆大包天的小丫头绑回家抽鞭子。
栗海棠嫣然一笑,佯装无辜,“栗二老太爷说的什么话?我怎会藏匿你的孙儿。不对,栗小公子应该是栗二老太爷的儿子吧?”
“大胆!”
被她的哂笑深深刺痛,栗二老太爷怒意勃发,举起拐杖便要打。
青萝反应机敏,上前一把抢来拐杖,美目圆睁。
栗海棠并不怨怼栗二老太爷的无礼,她亲自挽上他的胳膊,缓步往东厢房走。莺语柔转,不卑不亢的劝说。
“栗小公子如今已十四岁,长在栗二老太爷膝下从未吃苦受罪过。他空有一身本领却困守在一座小小的宅院。他向往教武师父所说的江湖,羡慕元五爷、羡慕莫大姑姑、羡慕珅哥哥,他们能独自去闯荡,去依从自己的心意。”
“他是我唯一的血脉,我怎能不担忧呢。”
进到屋里,栗二老太爷老泪纵横。他隐瞒十几年的秘密被揭穿,他无法想象那孩子永远的离开。
“栗二老太爷的心思我知道。可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孩子大了终究要远走高飞的,你放手任他去闯荡才是真心的待他好呀。”
栗海棠搀扶栗二老太爷坐到椅子里,唤青萝端热茶来。她坐在栗二老太爷身边,柔声劝道:“栗二老太爷别怨气,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