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气说完,无恤只怔怔地看着我,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睛有一浪浪的波涛。半晌,他突然挺身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我问。
“去做我该做的事。阿拾,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再不会放你走!”他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大踏步走了出去。
“红云儿,你不像你的母亲,你更像卿父……”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无恤自那日走后就消失了,我瞒着四儿给自己上了药,所幸肋骨没被踢断,皮肉伤虽痛但也总有好的时候。此后又过了两日,伯鲁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他听说赵鞅要带无恤去参加祭礼,就乐得躲在房里装病。四儿和无邪都已经跟伯鲁混得很熟,雪猴这几日被伯鲁和公子啼喂着吃了很多东西,整日里躺在地上晒它那圆滚滚的肚皮。
“再喝两次,汤药就可以停了,不过外敷的药泥还不能停,等长了新肉才算真正好了。”我接过四儿熬好的汤药递给伯鲁,“今天我去见过卿相了,他让你好好养着,你大哥的事他自会处理。”
“前天晚上雇刺客杀你的人,真的是大哥?”伯鲁接了药,皱眉痛心道。
“他昨日在院外见到我,跟见了鬼一样,吓得脸都白了。我只稍微试探了几句,他就藏不住了。”
“那你怎么还敢往院子外走呢!万一他又生了歹心怎么办?”四儿见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很是懊恼,她重重地拉了一把我的袖子,责备道,“你就是仗着自己命大,哪是险坑你往哪跳,上次是为了救百里府的贵女,这次又摊上赵家的……”四儿说到这儿,才想起伯鲁还在旁边,只能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摊上赵家的麻烦世子。”无邪接过四儿的话,对伯鲁道,“你这人啊,养养鱼,种种花还不错,这世子的位置,谁要谁坐去!不然哪一天又惹火上身,还害了阿拾。阿拾,你说对吧?”
“你别骂他,他说的对。”我还没来得及张口,伯鲁就出声制止了我,“这两日我想了很多,现在总算想明白了。等智氏的祭礼完了,我会亲自同卿父说,让他另择贤人。赵家需要一个能保护族人的宗主,而我不想做赵氏的罪人。”
“世子……”我望着伯鲁一脸释然的表情,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别皱着眉头了。我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到后院看看我养的鱼吧!关在笼子里的,都听你的话放掉了,我可就剩这一池子的鱼了。”伯鲁笑了笑,示意四儿把他扶了起来。
公子啼正巧牵雪猴的手跨进房门,一听说要去看鱼,也笑嘻嘻地凑了上来。
“好,那我们就看鱼去吧!”我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这时,司怪四卫中的辰二突然出现在门外,垂首道:“巫士要查的事,鄙已经查清了。”
“智府的女眷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