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生气的时候会阴阳怪调地喊他凤歌儿,容九高兴的时候会眉开眼笑地喊他凤歌儿,这般连名带姓地喊,认真得不像她了。
萧凤歌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独手,不肯放开,耳边,是忠亲老王爷怒其不争的忿忿吼声:“昭明,你做什么,快给我松手,你还嫌忠亲王府的脸丢得不够是不是?”
他置若罔闻,依旧不放手,忽然手上覆上一只手,抬头,她对他笑得没心没肺:“凤歌儿,乖,听话。”
他失笑,缓缓松开手,这个女子太聪明,她便这样一笑,泯了所有情,转身,往殿中走,对着忠亲老王爷道:“父王,你的媳妇没了。”
忠亲老王也脸色骤然白了,心里咯噔一下。忠亲王府一脉单传,他有种预感,会失传。
忠亲老王爷抬头,刚想说上几句,只见那逆子满眼看着殿门,那女子的声音清凌凌的。
“逸遥,你说皇帝老头不会真摘了我的脑袋吧?”
女子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梨涡。
男子声音很轻:“也许。”片刻,又道,“我陪你。”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容家老九的?”
“刚刚之前。”
女子微愠:“你都不问。”又笑了,“那我自己说好了。”推着轮椅越走越远,声音依旧清晰,缓缓传来,带了满满笑意,“我姓容,名浅念,右相容府九庶女,父不疼,娘不详,没有良田,金银不少,哦,差点忘了,没有许人家,无不良嗜好……”
声音远了,白衣的她,白衣的他,消失在殿门。
一声叹,萧凤歌苦笑道:“这些,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老王爷心情沉重,喊:“凤歌儿。”
老王爷心里头酸了,心里想着要不要去皇帝那把人求来,他忠亲王的世子也不比皇帝那病儿子差。
忠亲王爷正想着,萧凤歌丢过来一句:“父王,你少这样喊我。”
忠亲王老脸一红,刚要开口,凤歌儿又道上一句:“她最喜欢这么喊我了。”
“你……”老王爷眼一翻,刚才那点心疼,那点想法全没了,只剩恨铁不成钢,咬牙忿忿,“你这个没出息的。”
萧凤歌冷哼一声,不冷不热:“我就是没出息。”拂了拂衣袖,又是风情万种,款款走了出去。
半响,忠亲老王爷听得一句:“我决定,我要从那个病秧子那里把人抢来。”
老王爷脚下一歪,险些磕到。
这个逆子!
那边,容浅念推着萧殁出了百花殿,殿外,萧简似乎在等着,容浅念匆匆一眼,未停留。
萧简问她:“容浅念,你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她没想,说:“十句中,没准有一句真的。”然后,想了很久,很认真,回答,“恰巧,刚刚那些都是真的。”
萧简静默,看着她笑,对着轮椅上的男子笑靥如花,轮椅咯吱地响,她的衣袖缠在轮椅上。她推着轮椅,走了一段,有些怒气,问:“我怎么惑乱皇室了?”
萧殁似乎笑了,片刻回答:“即便是也无碍。”
她冷哼一声,十分不屑,嚷嚷道:“这也就算了,居然让我抄女戒?”
萧殁耐心极好,很温柔,声音柔柔的,极是好听:“我给你抄。”
“好。”
随即,是女子清凌凌的笑声,久久不绝,白影,已经走远,没有了轮椅的咯吱声。
萧简眸子渐凉,回头,朝着反方向走远。轻笑一声,默道:这是个惑乱皇室的女子。
而他,似乎也难逃此劫。
百花殿侧门,百官散席,一路上,议论纷纷,说的皆是容家老九,椒兰殁王。
容锦绣直咬牙:“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居然勾上了殁王。”
“住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容锦绣撇了文氏一眼,不敢吱声,脸上愤然。
文氏看容相,欲言又止:“老爷。”
容相一脸颓败:“以后,不要再去惹她。”重重叹了一句,“我怕我们容家会殁在她手里。”
成也容九,败也容九。
文氏心惊,脸色白了又白。
一边,林氏也好不到哪里去:“繁华,别难过,若不是那个容九,这头筹一定是你的。”
容繁华未语,脸色很白。
“皇上对你很满意,这良娣之位指不定……”
林氏的话还未完,容繁华抬了头,眸中,竟无焦距,她失魂落魄,说着:“娘,他要她。”
林氏愣了一下,问:“太子吗?”
她径自笑,失意又苍凉:“竟然是她,五年前是,现在还是。”
五年前,他问:你是容家十一?他说:我能救你。
五年后,他唤另一个女子,十一。
“呵。”她大笑,笑得眼睛酸涩。
林氏心头一跳,觉得心慌,连忙问:“繁华,你怎么了?”
“一开始便错了。”
她依旧笑,眼睛里,盈满眼泪,甩开了林氏的手,她转身,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林氏大喊:“你去哪?”
白衣飘飘,她走远了,身影绝然。
错了,所以,乱了。大抵都看不清了。
这椒兰殿容浅念来的不少,这光天化日还是第一次,容浅念上上下下打量,最后下结论:“这个假山还真是偷情的好地方。”
萧殁未语,淡淡的眸,微微停了片刻又落在了容浅念脸上,她正说到了劲头上,眉开眼笑的:“我刚刚就在那发现了奸情。”
他依旧未语,嘴角轻笑。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