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胜负难定。不在人马,在人心,在计谋。
然,眼下这两位,迟迟不下杀手。
“皇上,殿下,别再犹豫了,不出一刻钟铁衣卫便要打上来,趁此前。”雨落钱清大将军字字力据,“拿下萧容皇后,号令三军。”大将军大局着想,苦苦劝解,“若萧容皇后为质,萧容帝必然投鼠忌器,对我军大利。”
两位主将皆不发话,看着杀戮里的女子。
还是舍不得,即便这个时候,还是舍不得那个女子。
容九,果然是会攻心,攻了两位主将的心,难怪不惧百万雄狮。
山下,已经战乱,狼烟飞起,是铁衣卫快打上来了。
如今箭在弦上,便看谁先发制人了。
钱清老将军跪下,字字铮铮:“殿下,萧容帝仅凭二十万铁衣卫断了我们两国的援军后路,如此铁血手腕,我们冒不起这个险,萧容皇后是萧容帝唯一的软肋,这个时候,天下之争,不能手软,萧容皇后才是万无一失唯一的办法。”
成也她,败也她,这是谁都看明白了的。
只是,萧简做了个最清醒的糊涂人,他沉声,丝毫不犹豫:“不准动她。”
钱清老将军脸色一白,哑口无言,转眸,寄希望于楚帝:“楚帝陛下。”
云宁止倒是冷静,冷静得好像丝毫不在意,不瘟不火地道了一句:“她是云起的镕栖皇后。”
离嘴角抿紧,什么都不说,因为,这两位不悔改的心,千军万马都拉不回来了。
“诶!”钱清老将军只是重重一叹。
这天下之争,竟抵不过一个女子,还能说什么,这两位,都被容九蒙了心,赔了江山也甘愿。
这时萧凤歌喊:“小九,你停下来,那两个家伙舍不得动你。”
容浅念不停,还是一手托着肚子,一手出招,脚步已经有些不稳,她咬牙:“我若停下来,他们动的就是你。”
难怪她的步子一直没有走出他的视线,她护的,不是自己,是他。
这个傻子!还总骂别人蠢。
萧凤歌想骂她来着,没舍得,就扯着嗓子吼她:“小爷宁愿他们动我!”
她猛的一回头,破口就骂:“滚犊子,你愿意,老娘也不依,不想添麻烦就闭……”
话未完,一只箭破空射来,对准的是萧凤歌的心脏,容浅念大喊:“凤歌儿!”
喊声惊破了天际,乱了所有人的视线,只见那红影骤然侧身,挡在了萧凤歌前面,如此毫不迟疑。
“小九!”
“容九!”
天似乎塌了,压得三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不能呼吸,望着那摇摇欲坠的女子,跟着摇摇欲坠。
她缓缓倒下,肩头,晕开了一朵血色的纹路,手始终护着腹部,她的孩子。
“铿……”铁链被一瞬崩开,擦破了皮肉,血淋淋的,萧凤歌却似乎麻木了,怔怔地跪在了容浅念跟前,缓缓将她抱起,他嘶喊,嚎叫:“谁射的箭,老子要杀了他!”
半近不近的距离外,两个失魂落魄的男子傻傻看着,谁也没有迈出一步,看着那躺在血泊里的女子,她还笑着,仰头看着萧凤歌,似乎倦了,声音很轻,却清晰,抱怨着:“你这个乌鸦嘴,说动你就动你,也不跟老娘打个。”一丝血漫出了嘴角,她似乎不经意,随手就抹掉,继续艰涩地咬字,“打个招呼。”
明枪暗箭,战场上,谁会打招呼,或者,打了招呼,她会不会就不去挡?
不会的,改变不了什么,只不过让她挡得慢一步而已。
“小九,小九,你别说话,别动,不会,不会有事的。”萧凤歌一直呢喃着,本能地一直说着,眼眶通红,似乎要滴出血来,“我这就给你包扎,不疼,我轻点,小九,乖,没事的,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红着眼,手指都在颤抖,几次都撕不下衣襟,好不容易撕下来,却又似乎手足都无措了,不敢乱动,又不敢不动,生怕重了,会碰到还插在血肉里的箭,又怕轻了止不住血,颤颤巍巍地用碎布按在容浅念肩头。
云宁止大喝:“别动她,你别动她。”
“你快放下她!”
那两个男人,也都癫狂了,发疯一般地跑过去。
萧凤歌大喊:“滚,都给老子滚。”
两个男人愣在原地,生怕萧凤歌再有一分动作。
萧凤歌抱着她,不敢轻一分,也不敢重一分,那按着她肩头的碎布已经被血浸透了,染了他一手的血,滚烫的血灼得他哪里都生疼:“你个傻子,白痴,谁让你去挡的,不要命了吗?太子殿下呢?萧殁呢?你都不要了吗?你他妈的才是蠢死的。”
他从未这样骂过她,平日里舍不得,这是第一次,他忍住心疼,想狠狠地骂醒这个傻女人。
她倒嫌恶了,毫无血色的小脸皱着,声音微弱极了:“一个大男人啰啰嗦嗦的。”手,轻轻拂着腹部,她自言自语一般喃着,“我家太子殿下,会好好的,我容九的种,一只箭,还奈何不得。”
这一箭,入骨三分,她倒是嘴硬,心也硬,明明那放在腹上的手抖的那样厉害,还不肯承认她的慌张害怕。
她啊,一身硬骨头,咬碎了牙也不会认输,不会喊疼。
萧凤歌心疼极了,连忙哄她:“你别说话。”
她仰头,声音很小:“凤歌儿,还,还差一点点。”她转头,对着不远处怔愣的两个男人招手,“过来。”
“你还要怎样?”萧简走不稳,不顾身后的呼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