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莹盯着那张全家福,眼睛里都在喷火。
她记得这幅画,那一次她是带着孩子去梁家道谢的,感谢梁氏夫妻的救命之恩。
梁家有四个子女,最小的儿女和她的儿子年纪相仿,打扮的像一对儿洋娃娃,两个儿子都已经十多岁了,穿着西装打着领结,如小绅士;梁太太更是美丽端庄,看得她自惭形秽。那次,梁家客厅挂的就是这幅画。
从梁家出来,拉着孩子的手上了黄包车,回头看过去,那对夫妻站在一起,如同一对璧人,是那么般配幸福,她转过脸,眼泪就掉了下来。
“妈妈,你怎么了?”怀里的儿子问,
她擦着眼角的泪,满心酸楚,小声问:“梁伯伯家好不好?”
“好。”儿子说起这次见面,激动不已,开始给她讲述小哥哥们是如何带他玩的。那一屋子的玩具,在孩子的心里,这一切宛若天堂。
“你想过和小哥哥们一样的日子吗?”她问。
孩子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那怎么可以,爸爸会打的。”
是啊,她也是满心冰凉。
马上就要从人家的幸福和美走向自家的寒酸凄凉,还要面对那个日渐暴虐的丈夫。她现在连娘家也不能回来,弟弟妹妹书读的很好,志向是读博士做科学家,自己这桩不满意的婚姻当初家里也是不同意的,奈何自己一意孤行,她母亲早被她伤透了心,后来索性甩手,任她自己去胡闹。现在换来这样结果,还能回娘家说什么呢?
如果我能像梁太太一样……
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第一次见到梁先生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他站在廊下,手里拎着一把黑伞,高大斯文的样子,见她从楼上走下来,微笑着看着她。那一刻,她甚至觉得呼吸都要屏住,他就是她的救世主啊。如果抢过来呢?这样的男人,这样唾手可得的幸福,如果能抢过来呢?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因她的放任在心里疯狂的成长。
一声冷笑打断了她的回忆,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哎,这幅画真叫人感动,当年林女士多么幸福,都被陈哲莹那女人给破坏了。”
是候洁儿的声音!
陈哲莹看向说话的方向,果然,那候洁儿正站在那幅《全家福》前,故意大声叹息着。
有个男子的声音响起:“那有什么,可以二女侍一夫的,陈女士可以做小的啊。”
候洁儿笑道:“这怎么可以?陈女士当年如何能那么委屈自己,她是要独占的。”
“可是我看过陈女士的小说,她写过爱情是可以分享的,因为那是世间最纯洁的感情,爱一个人是无罪的。”
一个年轻女子说道。
”小姐,你看的一定是陈女士还没有成为梁太太之前写的小说,自从她牢牢坐稳了梁太太位置,她的爱情就不能分享了,这才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侯洁儿满脸都是讽刺的笑,陈哲莹的怒火愈的严重起来,她说了一声:“你胡说……”
后面的话被她咽了回去,她这才想起这是在公共场合,自己必须要保持形象的,而且还是偷偷来看这个画展。
这一声候洁儿已经听到了,指着她道:“咦,大家看,那不就是陈女士,果然是心中有鬼,偷偷地来看画展呢。”
人们的目光都投向陈哲莹,她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端庄样子笑道:“哦,我和婉姐也是老朋友了,婉姐的画展我当然要来捧场。”
“别叫的这么亲热,我还记得当年你就是这样当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我这里不欢迎你,好走不送。”
林婉板着脸走过来,既然陈哲莹已经对她儿子下手,那就无需在忍耐,强硬面对就是。
“呵,破坏别人家庭,撬走人家男人,还跑来叫人家姐姐,脸皮真厚。”
候洁儿在一边笑道。
今天看画展的人,有一些是专门看了小报上的花边新闻来的,知道这三个人的纠葛,都围过来,抱着胳膊等着看好戏。
陈哲莹这些年都是被人夸奖的名作家贵太太,第一次被人这样围观,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候洁儿质问:“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权利取笑我?”
“我是想和你一起分享爱情的人啊,陈女士,你就可怜可怜我,全当做好事了,我不要什么名分,我只要我的爱情。”候洁儿瞬间变得楚楚可拎起来。
“到底是做演员的,这演戏本事真是……说来就来。”陈哲莹满脸都是鄙夷。
林婉生气了,指着大门说:“原来两位是来我这里吵架的,我和梁新涛早已经恩断义绝,你们要想吵,请出去吵,这里是不欢迎。”
陈哲莹很是尴尬转身就要走,候洁儿忽然向前一步,抱着她的腿就跪了下去:“刚才是我不懂事,都是我胡说八道,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将新涛让给我吧,我已经……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晴天霹雳!
陈哲莹愣住了,她做了梁太太这么多年都没有怀孕,这是她心里的遗憾,总是不甘心以后将梁家分给林婉的子女。可是,这个女人竟然……
“贱人。”她已经忍无可忍,用力将候洁儿推开去。
“姐姐,求求你,我甘愿做小。”
林婉站在一边看着这两女争一夫的情景,嘴角泛起苦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过是十多年,这事情竟然也变成这样。”
叶限笑了一下,林婉点点头:“离婚时对那个男人我就死心了,不